“現在克沒用,朵菌隻有早上8點才會冒頭。”三榮嬢晃晃悠悠的坐到了凳子上,手指在吳增耳後探了探,密密麻麻的絲狀物立即纏繞了上來,“你,來不及羅。”
“8點......”阿青的話音環繞耳邊,方才約的便是明早8時再見,陳今蹙眉問道:“過了6小時會怎麼樣?”
“死不成,就才是會完全被下毒呢人控制鬧。”三榮嬢把手指移開,菌絲戀戀不舍的收了回去。
難怪剛才吳增還能有清醒的時刻,原來尚未毒發。
“到時候腦子都捉菌絲吸幹了,就剩個殼殼落。”三榮嬢搖了搖頭,補充道。
“您既然知道這麼多,定是還有别的法子。”陳今沉聲道。
“為什麼這種想?”三榮嬢惬意的翹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年輕人。
“這毒是梅子箐裡來的,梅子箐的事您不清楚還能有誰知曉呢?況且您檢查耳後這動作也甚是熟練,并不似初見此毒。”
“你果然聰明。”三榮嬢露出個滿意的笑容,“下午那東西給你沒給錯。”
還容不得陳今回話,吳增身體突然開始抽動,肚子上下起伏得厲害,陳今猛的掀開他的衣服,皮下暴起的青色血管順延着腰線遊走,沿着劇烈起伏的腹肌織成妖異網絡,他渾身光潔冰冷,平滑緊實的腰腹無半點繭化瘢痕。
方才從澡堂出來,陳今分明感到腹部的繭化痕迹擴大了不少,整塊腹部都布滿了繭,甚至連肚子内裡都開始發癢發燙。
陳今擡頭對着三榮嬢誠懇道:“還請三榮奶賜教。”
三榮嬢不知從何處又掏了跟拐杖出來,和白日裡所用别無二緻,随後一棍子怼到廖叔膝蓋上,“帶他們克阿白家,說是我叫來呢。”
廖叔“啪”的一聲吃痛跪倒在地,聲音發顫的回道:“好......好。”
“你,繼續。”三榮嬢用拐杖敲了一下陳姐的腦袋,随後便慢慢踱步回床。
陳姐像是突然從睡夢中被叫醒般醒悟,手腳麻利撿了擀面杖,跟着三榮嬢走到了床邊,随後舉起擀面杖重重的的敲在老太頭上,瞬間血液四濺。
廖叔倒是沒說什麼,先走一步在前引路。
縱使這屋内的場景出奇的詭異,陳今也無意在此多耗費精力,他把吳增扛到後背上,擡腳跟上了廖叔的步伐。
木棍敲擊青石闆的響聲脆得像撕開黑夜的炮仗,敲擊不出五下,小道盡頭的屋裡變亮起了燈,瞬間照亮了漆黑的小路。
穿過三道貼了門神的木門,苦澀的草藥便在空氣中蔓延開來,一個極其年輕的小夥子披着外套走了出來,身後跟了兩名年紀更小的男孩,三人身高依次降低,跟俄羅斯套娃似的。
“廖叔,大半夜呢搞麼啊?”為首的男孩揉着眼睛問道,他身後的兩名男孩抓着他的衣角,躲在他身後探頭探腦的打量着來人。
“阿白,三榮嬢叫我領他們來找你。”廖叔指了指背着陳今二人。
好在吳增一路上嗆咳了幾次,不然陳今都以為他死了,否則怎麼能幾秒才喘口氣呢?
阿白打量了一下來人,開口道,“進來吧。”
陳今連忙背着吳增進屋。
阿白家的客廳就是一件診室,牆上挂着人體經絡圖,地上堆滿了各色醫書,中醫西醫的書籍比比皆是。
陳今按阿白要求把吳增放到檢查床上,說是檢查床,實際就是塊蓋了毛巾的木闆,但眼下也要求不了太多。
吳增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臉上竟逐漸浮現出妖異的血色。
阿白朝身旁的弟弟揚了揚下巴,“白老二,你克看看瞧。”
阿白身後的半大小子怯生生的走了出來,拿了把小刀走到吳增面前。
“哎......”陳今看着這半大小子有些不放心,但被身旁的廖叔拉住了,他朝陳今搖了搖頭,示意不要打擾。
白老二把小刀一個反轉,按着刀柄切向吳增耳後,一小撮菌絲便被剜了下來,但一些綠黃色的黏液也從吳增耳後溢出。
“老三。”阿白繼續吩咐道。
最小的白老三從身旁的藥箱中拿出棉花和藥粉,三步并作兩步的蹦跶到了床邊,單手倒藥後便壓到了吳增的耳後。
一股濃重的草香味傳來,仿佛到了雨後的草原上。
阿白用鑷子夾起透明菌絲在酒精燈上燒了一會兒,沒什麼氣味,但菌絲變得又直又硬,他把燒完的菌絲泡進酒精裡,菌絲瞬間恢複了柔軟的模樣。
白老三繼續從藥箱裡拈出了粒綠色的藥丸:“菟絲子能控住菌絲一陣。但要根治......”
“明日8點要拿到梅子箐的朵菌?”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