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般華麗的大廳的正中,擺放的卻是是一口巨大的棺材,不出所料便是三榮嬢的所在。棺材通體漆黑,表面吸走了所有的亮光,格外突兀,它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鋪着華麗繡織地毯的地面上,和白日不同,此刻棺材周圍空無一人,隻有那缭繞的青煙猶在,絲絲縷縷地纏繞着棺身,仿佛一場盛大的葬禮正在進行,而賓客卻尚未到場。
吳增用手拉了拉門鎖,鎖眼緊扣,想要打開這門并非易事。
“嗙!”一聲巨響從院裡傳來。
下一秒,一股極其細微的破空聲從側後方襲來,吳增反應迅速,側身同時猛地将陳今往後推了一把。
“嗤啦!”一道黑光幾乎是貼着陳今的額角掠過。
“躲開!”吳增大喊一聲,随即往後退了幾步。
陳今翻滾到一旁花台後才猛地回頭,隻見方才兩人所在之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通體着白衣,臉上塗得煞白,隻有嘴角的地方用紅泥塗開拉長——那分明是白日裡送葬的李姐和廖叔,此刻如同失了智的人偶版僵立廟前,渾濁的雙眼一動不動,隻有握着長棍銅鈴的手腕在不停的晃動,但卻沒發出一絲聲響。
還容不得多喘息幾下,廖叔鬼魅般像陳今撲來,左手指甲瞬間拉長,烏黑尖利宛若三榮嬢的棺木,直抓陳今的面門,陳今連忙側身朝一旁躲去。
這庭院裡幹淨如新,沒有任何就手的東西該如何是好。
幾乎同時,李姐也向着吳增撲去,她臉上帶着一種詭異癫狂的笑容,嘴角咧開,紅唇白齒煞是瘆人。吳增這次沒有躲,擡腿直踢“假李姐”腹間,隻消一下,李姐便直挺挺的倒地,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長棍銅鈴也随之落下,發出叮鈴咚隆的響聲。
容不得多停歇,吳增跨步向前,單手抓住廖叔的後領發狠似的用力往後一帶,下一秒,“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聲響起,那是廖叔尾椎骨落地的聲音,可他的表情卻仍舊沒有任何變化。
受了吳增的重擊,廖叔和李姐前撲的勢頭被打斷,但此刻兩人卻依舊磨蹭着要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從地上起身。
吳增和陳今對視一眼,“走!”
兩人所去便是後院的方向,後院隐匿于正廳之後,全然沒了光亮,但比起燈火通明下的白衣怪人,似乎黑暗中更加安全些。陳今此刻也顧不上什麼低調行事,拿了手機給兩人的前行指出明路——原來說是後院,實際卻隻有一條三人寬的小道。
兩人沿着石牆根快速向前,身後再沒了其他聲音,仿佛進了黑暗的後院,廖叔和李姐的狂躁也一并被黑暗吞噬了。
後牆相對前院來說低矮不少,不過想要翻走也絕非易事,好在剛走不遠便見着一處堆放雜物的角落,吳增利落地半蹲,雙手交疊墊在膝蓋上,示意陳今踩上去。
沒得猶豫,陳今借力一蹬,雙手攀住牆頭,小心地翻出牆去。
牆外别有洞天,這是一個四面圍牆的小院,四周空閑處還翻了土來種菜,鋤頭水桶随意擺放在外,倒是更像村子裡該有的寺廟模樣。唯一怪的便是後院正中的小池,池邊用八個石柱牽了八條鐵鍊進池子,像是在鎮壓什麼一般。
“叮叮......”銅鈴的聲音從牆外響起,但吳增卻遲遲未現身,陳今焦急大喊道:“吳增!”
或許是叫聲起了作用,吳增很快便從對面翻身躍過。透過皎潔的月光,陳今分明看到他肩頭皮開肉綻的傷口,以及身後緊追不舍的兩個白衣人。
“吳增!”陳今目眦欲裂,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慌和憤怒瞬間淹沒了全身,他猛地轉身,拿起牆邊的鋤頭,在廖叔和李姐跟落地的瞬間,徑直朝二人的腦門襲去。
陳今憤怒向前,路過吳增身邊時,吳增甚至都沒能抓住他,“小今!”
濃郁的血腥味伴随着空氣吸入鼻腔,還沒來得及發狠,熟悉的眩暈感襲來,陳今隻覺天旋地轉,倒下的瞬間,吳增伸手穩穩的接住了陳今,但陳今腦海裡卻隻剩這一個念頭,“難道我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