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聲音尖細又猥瑣,嬉皮笑臉地跟同伴說道:“哎,你前兒去瞧禦瑾仙尊的收徒大典了沒?”
“那當然去了啊!那幽若璃……啧,模樣生得跟天仙似的,身段更是沒得說。”說着,那弟子豎起大拇指,臉上的下流神色毫不掩飾。
“哼,依我看呐,禦瑾仙尊指定瞧上她那張臉了。”最先開口的那人,語氣裡滿是嫉妒與不屑,“據說說她曾淪為噬魂教的爐鼎,飽受摧殘,壓根不清楚仙尊看上她哪點。”
“可不是嘛!指不定她就是靠着在當爐鼎時學的那些手段,才傍上仙尊這棵大樹。”又有一人附和道,言語間盡是質疑。
“要我說,禦瑾仙尊哪是什麼真心收徒,分明就是想和人家結成道侶,這收徒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最後一人的聲音壓得低低的,卻透着一股子自以為是的笃定。
“畢竟,誰能抗拒這般貌美的女子呢,仙尊怕是也難以免俗。”幾人說罷,還一同發出一陣不懷好意的哄笑。
白思蘅聽着,不禁心底生出一股悶氣,雙手不受控制地緊緊攥起,指甲嵌入掌心,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迹 。
她從未聽過幽若璃的這些過往,心裡本能覺得大概不是真的。
可她自己也分辨不清,究竟是那句“結成道侶”刺痛了她,還是這些人對幽若璃下流無恥的意|淫,讓她心口燒的慌。
白思蘅深吸一口氣,努力壓制住内心翻湧的情緒,加快了腳步,一心想把那些聒噪的聲音甩在身後。
然而,那些刺耳話語就像詛咒,在她腦海裡不斷回響。
進了講經堂,長老講學的聲音在她耳中模糊不清,她眼神渙散,根本無法集中精力。
隻想把心裡的那團火放出來,将整個世界燃燒殆盡。
不知為何,她此刻無比渴望見到幽若璃,好像隻要被她那妩媚的眼角輕輕一掃,自己的心就能立刻安靜下來。
可她又不想讓這些污言穢語髒了幽若璃的耳朵。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白思蘅第一個沖出講經堂。她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覺竟來到了一處人迹罕至的角落。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熟悉的尖細笑聲。白思蘅定睛一看,正是早晨那幾個對幽若璃肆意诋毀的外門弟子。
他們正圍坐在一起,一邊擺弄着手中的靈物,一邊繼續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題。
“聽說幽若璃小師叔最近常待在藏書閣,咱瞅準機會,非得湊近些,好好把她那勾人的模樣瞧個夠。” 那聲音尖細的弟子,眼睛裡閃爍着貪婪與下流,還習慣性地舔了舔嘴唇。
“就你?别癡心妄想了。就算以前是爐鼎,現在也是禦瑾仙尊的人,你敢動?” 另一個人撇了撇嘴,滿臉嘲諷地譏笑。
“切,禦瑾仙尊又不是她影子,還能一天到晚盯着不成?咱有的是辦法。”另一個弟子滿不在乎地哼道,還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靈物。
白思蘅的指甲掐進樹幹,隻覺一股怒氣“噌”地從腳底蹿到腦門,理智瞬間被燒得幹幹淨淨。
此刻,她心中隻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這些人再這麼肆無忌憚地诋毀幽若璃。
“聽說噬魂教調教爐鼎時,會用縛仙索把人吊在刑架上......”尖細的嗓音裹着淫|笑刺入耳膜。
她猛地轉身,身後梧桐樹應聲炸裂。
身形一閃,擋在衆人跟前,雙眼好似結了冰,冷冷地掃視着他們,一字一頓道:“你們幾個,嘴巴給我放幹淨些!再對小師叔出言不遜,就别怪我不手下留情!”
幾人被吓一跳,看清是白思蘅後,先是一怔,接着哄堂大笑。
“呦,這不是咱們最最敬重的思蘅小師叔嗎?失禮失禮,你們還不快來和小師叔行禮,哈哈哈……”聲音尖細的弟子陰陽怪氣說道,還故作模樣地拱了拱手。
“師姐,你莫不是忘了,她白思蘅早就不是什麼小師叔了,現在跟咱們一樣,不過是個外門弟子罷了,哈哈。”另一個弟子跟着附和,臉上帶着幸災樂禍的神情。
“哦,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沒啥好說的了。既然如此,白思蘅,你還不快滾一邊去?”
“……”
“怎麼?我幫你教訓搶了你師尊的人,你還不領情?”尖細嗓音的弟子挑釁地看着白思蘅。
白思蘅緊咬下唇,下唇都快被她咬出了血痕,終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沖了上去。
隻見她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鬼魅般瞬間逼近,眨眼間便來到那尖細嗓音弟子身前。
“辱她者——”
她玉手成爪,直取對方咽喉,淩厲的風聲呼嘯而起,帶起一陣塵土。那尖細嗓音弟子見是沖她而來,驚恐地瞪大眼,匆忙擡臂抵擋。
白思蘅這一擊被她勉強擋住,卻借勢一個旋身,左腿如一道閃電般橫掃而出,目标正是對方的膝蓋。
伴随着“咔嚓”一聲脆響,那弟子膝蓋傳來骨頭斷裂的聲音,鮮血噴濺在祥雲紋樣的衣襟上,“當誅!”
緊接着,便是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長空,那弟子單膝重重跪地,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滾落,臉色煞白。
“不自量力!”旁邊一人怒喝一聲,雙手快速結印,掌心凝聚出一團刺目的火球,朝着白思蘅轟了過去。
原來,這弟子本是外門中資質平平之輩,前些日子在山中偶然獲得一本古老秘籍,僥幸突破到築基期,便一直想找機會炫耀。
火球熊熊燃燒,散發着熾熱的高溫,将周圍的空氣都烤得扭曲變形。
白思蘅眉頭一皺,沒想到外門中竟有築基期實力的弟子。
可因尚未掌握任何法術,面對攻勢,她隻能慌不擇路地四處躲閃,姿态頗為狼狽。
她身形快速向後躍去,在半空中巧妙地扭轉身體,避開了火球的正面沖擊。
落地之後,白思蘅并未停歇,她深吸一口氣,體内靈力瘋狂運轉,腳下踏出奇異的步伐,身形如幻影般飄忽不定,沖向說的話最肮髒下流,聲音尖細的弟子。
她恨不得将對方的舌頭整根剝下,以解心頭之恨。
然而,對方幾人反應迅速,瞬間回過神來,紛紛從四面八方圍攏上來,展開反擊。
白思蘅毫不畏懼,猛地欺身而上,右拳高高舉起,周身靈力仿若洶湧的潮水般瘋狂彙聚在右拳之上。
這一拳帶着破風之勢,狠狠砸在那人的胸口。那人如遭重錘,口中鮮血狂噴,整個人倒飛出去數丈之遠,重重地摔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
此時,另外兩人從側面包抄過來,一人手持長劍,劍刃寒光閃爍,朝着白思蘅的後背刺去;另一人則握住木棍,在地面掄起土浪,試圖絆住白思蘅的腳步。
她側身躲避長劍攻擊,發絲被劍風帶起,在空中淩亂飛舞,沒注意到右側敵人的動作。不慎被右邊掄起的木棍重重砸在腿骨上 。
隻聽“撲通”一聲悶響,白思蘅單膝跪地,膝蓋處傳來一陣劇痛,豆大的汗珠順着臉頰滾落,嘴角卻勾起瘋魔的笑。
她反手抓住偷襲者的手腕,生生擰斷的骨裂聲混着慘叫響徹雲霄。
剩下的人見狀,如餓狼般撲向她。
白思蘅護住心脈,指尖掐入皮肉。拳腳如暴雨砸落,她聽見自己肋骨斷裂的脆響,混着那些人鞋底碾過手背的悶響。
“不過是個廢物......”
“也配替人出頭?”
血沫嗆進氣管,她竟在劇痛中笑出聲,眼中沒有害怕與後悔,隻覺怅然痛快。
她和幽若璃雖說已有過肌膚之親,可心裡清楚,兩人依舊是情敵關系。
隻是,她不知為何聽到别人诋毀幽若璃時,心就像火燎一般難受。
就在白思蘅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原來是戒律堂的執法弟子聽到動靜趕來,見狀立刻上前制止,并将他們全部拿下。
按照宗門規矩,弟子之間嚴禁群毆,主動動手的白思蘅自然也逃脫不了懲罰,要被關禁閉。
白思蘅被戒律堂的執法弟子押着,意識模糊中隻覺渾身劇痛,每走一步都用盡了全身力氣。
她被帶到一處昏暗的房間,房門“砰”地一聲關上,将她與外界隔絕開來。
她蜷縮着身體,頭耷拉在冰涼的地面上,時不時一些幽若璃的畫面在腦海裡閃過,最終停留在她那總是勾着一抹深意淺笑的紅唇上。
也許是人抵達安全的地方會下意識放松警惕,白思蘅放任自己陷入了昏迷。
不知過去了多久,禁閉室的門軸發出“吱呀”一聲沉悶的聲響,緩緩打開。
影子映在地上,從那曼妙的輪廓不難看出,來人是位身姿豐盈的女修。
女修輕手輕腳走進房間,反手關上門,快步來到白思蘅身旁,緩緩蹲下,輕柔地将她的頭抱在懷中,眼中滿是憐惜與複雜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