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璃慵懶地側卧在白思蘅懷中，如瀑青絲散落在兩人交疊的錦被上。她閉着眼，臉頰紅暈未褪，輕顫的身子還在消化餘韻。

白思蘅能清晰感受到懷中人胸前的柔軟正随着呼吸輕輕起伏，每一次細微的顫動都像羽毛般撩撥着她的心弦。

錦衾下，水聲黏膩。

幽若璃修長的雙腿似有若無地蹭過她的腿側，溫熱的濕意沾染而上，燙得她指尖都微微蜷曲。

“别鬧……”白思蘅咬着下唇，耳尖紅得滴血，故作鎮定地掐住幽若璃的腰肢，卻換來對方一聲輕笑。

幽若璃又往她懷裡鑽，玉白的足踝順勢勾住了她的腿彎。

真是要了命了。

白思蘅這兩輩子加起來都沒沾染過情欲。前世在現代日日為人出馬看病解難，連手都沒同人牽過。如今卻被這般妖精似的纏着，縱是她道心再堅定，也扛不住幽若璃這般撩撥。

幽若璃見她沒動作，指節忽而遊上脊背，如蛇攀骨，一寸寸碾過緊繃的蝴蝶骨縫。将氣息呵在對方耳後，舌尖輕掃耳垂，卻偏不咬下，隻任溫膩水痕滑進頸窩。

察覺到白思蘅呼吸驟然加重，她得意地低笑起來。

那笑聲如珠玉墜湖，漾起一片漣漪。

這才緩緩掀起眼簾，眸中漾着潋滟水光，将白思蘅绯紅的耳尖與緊抿的唇線盡收眼底。她指尖如蜻蜓點水般掠過對方腰際，引得那具緊繃的身子又是一陣輕顫。

眼波流轉間，她不禁莞爾。

分明方才被翻來覆去折騰的是自己，此刻白思蘅倒像隻被雨淋濕的雛鳥，連睫毛都挂着羞怯的水汽。這般情态落在幽若璃眼裡，恰似珍藏的美玉終于褪去堅硬外殼，露出内裡溫軟的質地。

她忽然支起身子，騎坐在白思蘅腿上，美人青絲垂落如簾，兩人被籠在暧昧的陰影裡。指尖挑起白思蘅下颌的力道輕柔卻不容抗拒，如願看到對方瞳孔微顫的模樣——這種将雲端仙娥拽入凡塵的掌控感，比方才的雲雨更令她心馳神往。

她用指尖輕輕描摹白思蘅的眉眼。

忽然手間收緊，就像這樣——隻要稍稍用力，就能讓這雙漂亮的眼睛泛起水霧。就像現在這樣，看着這個曾經遙不可及的人，在自己掌中顫抖。

她喜歡這種掌控感，尤愛白思蘅被她支配時幹淨脆弱的樣子。

她想起初見時的場景。

收徒大典那日，白思蘅站在禦瑾身前，白衣纖塵不染，眉目清冷如晨露，一雙碧藍的眼映着天際流雲，幹淨得像是能滌清世間所有的污濁。

——可下一秒，當她擡眸與禦瑾對望時，幽若璃卻敏銳地捕捉到了她眼底壓抑的炙熱。像地心深處翻湧的岩漿，無聲而灼燙。

她生于陰暗，長在泥濘。噬魂教養出的鬼魅，早就不知何為光明。她隻認得權勢、算計、血肉，和永無止境的掠奪。

在噬魂教的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神。那裡面的純粹與炙熱，與她自幼熟悉的陰鸷算計截然不同。更讓她在意的是，那目光始終追随着禦瑾，專注得刺眼。

那一刻，幽若璃便生了心思——

“若能讓這樣一雙眼，隻望着我呢？”

她指腹重重碾過對方的唇瓣。

原以為要費盡心思才能奪得這份注視，卻不料白思蘅會自己走進她的羅網……這比想象中容易太多。

此刻看着對方迷蒙的藍眸中隻餘自己的倒影，幽若璃心底湧起異樣的滿足。

這滿足感并非來自情欲，而是源于更深處的渴望——一個自幼被當作棋子擺布的人，終于也能将她人牢牢握在掌心。

就像抓住了一朵遙不可及的雲，染上了屬于自己的顔色。

可她并不餍足。

——不夠，這遠遠不夠。

眼前恍惚掠過刺眼的一幕，白思蘅昏迷在禦瑾懷裡時，那蒼白臉色與纖弱頸項形成的柔弱弧線。

突然出現在她身邊的清漪，還有沐神池那讓她介意的聲響。

那些畫面如附骨之疽，在幽若璃腦海中揮之不去。

不過還不等她想着如何開口。

忽然窗外風起，玉蘭花紛飛如碎雪，幾瓣飄進窗棂，灑落錦被。

其中一片打着旋兒，輕吻上白思蘅的頸側，恰貼在那道若隐若現的青脈之上。

她的呼吸無聲停窒。

那片花瓣随着少女吞咽的動作輕輕起伏，仿佛在丈量她跳動的脈搏。

想把這朵雲揉碎了吞進骨血裡。

白思蘅似乎察覺到什麼，忽然抓住她的手，輕輕按在自己頸側。

少女的脈搏在掌心下跳動，鮮活而炙熱。

“所以方才為什麼生氣？”白思蘅低頭，唇瓣若有似無地擦過她的指尖，“告訴我好不好？”尾音帶着撒嬌般的輕顫，卻讓幽若璃脊背竄起一陣戰栗。

“思蘅什麼都聽你的……”那聲音輕得像是歎息。

白思蘅眼裡浮着輕柔的笑意，卻似一把細刀，剖開幽若璃藏起的思緒

她總是這樣，那雙澄澈的眼，能夠洞察一切，最後溫柔的示弱。

幽若璃又想了，身體裡噬心蠱的痛還在延續，像在告訴她，白思蘅是她的瘾。

“唔……”

她突然欺身上前，吻住白思蘅的唇瓣。那雙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少女，仿佛要将她靈魂都看穿。

唇齒交纏間津液肆溢，直到兩人都氣息紊亂才勉強分開。

白思蘅的嘴角被厮磨得豔紅微腫，一縷銀絲在光線中若隐若現，随着急促的呼吸輕輕顫動。

“說…”幽若璃抵着白思蘅的額頭，鼻尖相蹭時帶起一陣酥麻，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你現在…可還心系禦瑾？”指尖無意識地掐進少女肩頭，指甲陷入柔嫩的肌膚，留下月牙狀的暧昧痕迹。

這個問句在心底輾轉千百遍，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白思蘅突然瞪大了眼睛，濕漉漉的睫毛輕顫，像是在控訴幽若璃怎麼能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一把抓住幽若璃的手，用力按在自己胸腔最柔軟的位置，“自醉酒那日起，我心裡便隻有…”

掌心下的跳動又急又重，震得幽若璃指尖發麻。

“…隻有你！”白思蘅語氣有些急躁，眼眶泛起委屈的潮紅。

話音未落，幽若璃已經緊緊吻了上來。這個吻帶着吞噬的意味，牙齒重重碾過柔軟的唇瓣，在嘗到血腥味後卻又突然溫柔下來。舌尖輕輕舔過傷口，将那抹鐵鏽味盡數卷走。

“記住你說的話。”

幽若璃稍稍退開，拇指摩挲着被咬破的唇瓣，聲音低啞。

而後又再次覆上那兩片柔軟的唇。

這次，是纏綿至極的深吻，仿佛要将這個承諾烙印在靈魂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