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天走到床邊,床上坐着一個清秀的女孩兒,十六七歲的年紀,留着乖巧的學生頭。
她穿着一條髒兮兮的黑色長裙,外面裹着一件黑色的皮夾克,皮夾克非常寬大,衣領上的皮破損了大片。
“你敢攻擊他們嗎?”楚桓天問道。
女孩兒的眼淚早就擦幹淨了,她雙手緊緊握着一根木棍,點着頭眼神堅定地說:“我敢。”
被淚水打濕的睫毛一縷一縷的,眼眶也還紅着,但是她眼神堅定,目光清明,望向楚桓天的眼神不是在看救世主,而是在看一個糟糕的夜晚突然出現的小小意外。
這個小小的意外成不了她們的救世主,末世不存在救世主。
楚桓天勾唇笑了一下,誇道:“好樣的。現在你勇敢地從這間屋子裡走出去,去叫其他人一起來對付他們好嗎?五分鐘後,我會解開他們,你們要靠着自己的努力活下去。”
“隻有五分鐘,你能勸來多少人就靠你了。”
女孩兒聽到隻有五分鐘的時間,連忙下床朝着外面跑去,她踏着水往外跑,濺起陣陣水花。
水裡有細碎的冰碴子,她赤腳踩在裡面很涼,但她的心是滾燙的。燒在心裡的火不斷蔓延,焚盡了她的恐懼與躊躇,她大步地向外跑着,奔向一條有真正光明的前路。
001:“為什麼?”
楚桓天坐在床上看着牆上的時鐘計時,聽到系統的發問後想了想,才慢慢回道:“因為我隻是一個意外,我不可能帶領他們完成這場漫長的反抗,所以隻能教他們一個最簡單的道理,想要活下去就得不要命。”
“明天我會想辦法把楚嘯騙到基地外殺了,如果到時候司異感到幸福,我立刻就會回去。我與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且我們搞基地的,不能什麼事都自己做,一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一群人的力量才是龐大的。當首領的前提是先學會養出一支隊伍,然後再培養其中的能力者,在所有人戰力最強的時候,也是大家最親近默契的時候。”
“總之就是,如果不會帶團隊,你就一個人幹到死,而且可能幹到死都幹不出什麼成績來。”
001:“他們真的能成功嗎?他們那麼弱小,敵人就算再弱,也是異能者。”
楚桓天說:“他們也有異能者,那些在老校區生活的,被無限壓迫的異能者。這些人明明是異能者卻沒得到任何優待,隻能眼睜睜看着同類在新校區享受,他們心中的怨氣不比普通人差。而且再強大的異能者也是會死的,隻要好好計劃,總會成功的。”
畢竟楚桓天就是那麼成功的。
他是基地首領的兒子,父母都是很強的異能者,按理說兩個異能者生出的孩子在五六歲就會覺醒異能,然後進行規範的異能訓練培養他們成才。
但楚桓天七歲了都沒有覺醒,所有人都覺得他廢了,他就是一個沒有異能的普通人。好在父母疼愛他,照樣認真教導他,希望他能以普通人的身份為基地貢獻一份力量。
隻是好景不長,楚桓天八歲就失去了父母,其他異能者掌權後,他從衣食無憂的小少爺變成了靠行乞為生的小乞丐,該吃的苦一樣沒吃少,該受的罪樣樣都受過,但他從沒有放棄,他始終記得,這是承載着父母心血的基地,他總有一天要搶回來。
十三歲那年他覺醒了異能,水木雙異能,并不是殺傷力很強的異能,對比其他特異系異能實在不夠看,他就找了個在基地供水的工作謀生,然後晚上和同伴們從地道鑽出基地打喪屍攢晶核。
所有人都說木系異能殺傷力不強,比不過雷霆烈火,而且還得千辛萬苦地馴化植物或是親自栽種,戰鬥成本太高了。
他偏偏不信邪,和那叢讓人聞風喪膽的藤蔓糾纏了整整一年,無數次命懸一線都挺過來了,最後他赢了,他要求藤蔓寄生他,吸食自己的血肉,成為自己的同伴。
幾百個漆黑的夜晚,他們從未有一天懈怠過,永遠在努力打喪屍攢晶核,并且練習異能的熟練度,累得渾身無力後躺在喪屍屍體中間訴說着自己的夢想,彼此安慰,互相支持,一遍遍重複着一定會成功的。
因為晚上的辛苦,所以他們白天隻能昏昏沉沉地工作着混日子,偶爾還要偷摸眯一會兒養養精神,他們這群人,是所有人口中的沒出息、不成器、廢物。
他成功拿回基地那天并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戰鬥,那隻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頂多就是有點熱。
他們在基地外設下陷阱截殺了首領,那輛車是去其他基地換購物資的車,首領和他的親信都在那輛車上。
随後他們進入基地,強勢入駐代表首領權力的高塔,前來搶奪首領之位的人都死在他們腳下,鮮血染紅了成功的路,屍體一具具堆砌,助他們登上高塔。
楚桓天經營着自己的基地,所以他看不起楚嘯。
這個基地裡的每一個陋習,每一處苦難,都向他訴說着楚嘯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