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桓天将司異送到越野車的副駕駛上坐好,然後靠在車門上面對那些來勢洶洶的異能者,一臉桀骜地說:“你們有事嗎?”
“楚桓天!你帶着老校區這群垃圾殺了這麼多異能者,還在這兒裝無辜?”
楚桓天皺眉,“我裝無辜?你瞎了嗎?你們與其指責我殺人,不如想想他們為什麼要在天黑之後出現在老校區的宿舍樓裡。黑燈瞎火的,一群人突然冒出來踹門鬧事,我還以為是喪屍呢。”
“你胡說八道,你就是故意的!”
說話的人應該是那群異能者的好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死盯着楚桓天摩拳擦掌。
楚桓天挑眉,“你想動手?講道理不占優勢就要動手是吧?”
他從口袋中拿出短短變成一根堅硬的漆黑藤蔓,随意揮了兩下說道:“你想要動手也可以。”
那異能者被他氣得腦瓜子都要爆炸了,撸起袖子就沖了出來,卻在跑了兩步之後被一隻手突然伸出來的手拽住了衣領。
那隻熊掌一樣的大手将異能者扔開,随後高壯的男人走到楚桓天面前打量了他好一會兒。
男人的眼神裡帶着審視和陌生,他看得很仔細,最後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陰恻恻地說:“我才離開五天,桓天的變化竟然這麼大,都能獵殺其他異能者了。我聽說司異被人欺負,是你出手救了他,還把他接到新校區居住,真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知道你老子想要什麼。”
這就是光明基地的首領楚嘯,楚桓天這個身份的親生父親。
壯如黑熊一樣的男人拍着楚桓天的肩膀,看似誇獎實則威脅地說:“你媽沒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擔心再找一個會讓你不高興,但現在看來,你們倆相處得很好嘛。乖兒子,今天跟司異一起去爸那兒,咱們一家吃頓團圓飯,往後你就得改口叫小媽了。”
楚嘯嘴上說的好聽,但他根本沒有在乎過楚桓天的想法,自從當上首領後,他身邊的男男女女可不少。
小媽?
楚桓天煩躁地翻了個白眼,聽到這個詞的時候他想要撕了楚嘯的嘴。
楚嘯在跟楚桓天說話,眼神卻一直盯着司異,那雙眼睛銳利殘忍,像是要将司異扒光。
司異聽到這話縮了縮身子,恐懼地将自己蜷縮起來,不敢去看楚嘯的眼神和楚桓天的表情。
明明同樣是被關起來,長長編織的籠子給了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不顧一切的底氣,但現在的越野車卻悶得他喘不過氣來。
而這個時候,沒眼色的001也冒出來添亂了。
【楚嘯剛踏進基地就看到了那個被關在鐵籠子裡渾身赤裸的人,他饒有興趣地靠近,然後一腳踹在籠子上,将裡面奄奄一息的人驚醒,那張漂亮的臉已經變得亂七八糟,但那雙眼睛依舊純淨,讓他能清楚地看見裡面的痛苦與絕望。】
【痛苦和絕望是末世裡最常見的兩種情緒,卻隻有在這人的眼中最漂亮,讓楚嘯深陷其中,欲罷不能。】
【那是司異,光明基地裡有名的美人司異。不過誰能想到呢,将那麼多異能者耍得團團轉的司異竟然是個男人。】
【他如今赤條條地躺在鐵籠裡,全身都是亂七八糟的髒東西,青紫的痕迹遍布全身,還有被咬出來的傷口,皮肉外翻,血迹凝固,像是開在潔白原野上的血色玫瑰。筆直肉感的大腿上傷痕最多,還潦草地抹了一些藥。】
【楚嘯笑着喊了他一聲,然後将腳伸進去放在他臉側,溫柔地說道:“你是男的也沒事,我照樣喜歡你。現在,把我的鞋子舔幹淨,然後跪着學母狗撒尿,你乖乖聽話,我就救你出來,好不好?”】
【司異平靜地看着他,然後慢慢閉上了眼睛。他拒絕了。】
【楚嘯擡腳踩在他臉上,壓住他的口鼻……】
楚桓天隻是匆匆掃了一眼就升起一陣無名火,他嚴厲地訓斥001,讓它将這晦氣的東西鎖好,别老是放出來。
001:“對不起執行者,關鍵劇情會在對應的時間跳出來,我沒辦法控制。”
楚桓天煩躁地罵了一聲,然後将楚嘯的手從自己肩膀上扔下去,一臉戾氣地看着那張令人作嘔的臉,猛地擡腳踹過去,握着手中的藤蔓就要往楚嘯心髒裡插。
楚嘯反應過來後立刻避開,楚桓天手中的藤蔓插進了他的手臂,拔出時帶出一串血迹。
“楚桓天!你他媽瘋了是不是,敢跟你老子動手!”
楚嘯咒罵着,手中躍出熊熊火焰,他伸手朝着楚桓天攻去,烈焰的灼熱熏得楚桓天睜不開眼睛,他好像聞到了頭發燒焦的味道。
他用手中藤蔓橫着擋下楚嘯的攻勢,再次擡腿将人踹飛,然後迅速将長長塞進車窗裡,長長機靈得很,瘋長後變成一個球将越野車牢牢護住。
人要護着,車也不能有損壞。
楚嘯爬起來後不斷用火球攻擊楚桓天,他手中的火焰凝聚成好幾股鞭子,揮舞間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朝着楚桓天壓下來,四周是一片火海,刺目的光芒和灼熱将楚桓天圍困在中間,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
楚桓天且戰且退,一直退到宿舍樓門口,楚嘯步步緊逼,很快便跟了上來,随着他一起跟來的還有熊熊火焰,隻是那些火焰都被宿舍樓裡的水攔住了。
楚桓天在楚嘯進入宿舍樓的瞬間将手中的漆黑藤蔓插進牆壁裡,無數黑色的枝莖從藤蔓頂端冒了出來,一股腦鑽進牆壁中,短短幾息就将十層高樓成功瓦解,宿舍樓轟然倒塌,鋼筋石塊悉數落下,灰塵四溢。
楚嘯想逃,楚桓天在濃重的灰塵中精準找到他,手中的藤蔓脫手,将他釘在原地。
楚嘯被落石砸中,被鋼筋穿透,大量灰塵蒙住他的口鼻引發窒息,他掙紮着往外跑了兩步,最後面朝下摔倒在地,落石在他身上不斷堆砌,成了他簡易的墳墓。
灰塵散去,一片廢墟出現在衆人面前。
原本被宿舍樓困住的冰水乖乖待在一旁,彙聚成一個巨大的水球,不斷地冒着泡泡。
楚桓天站在廢墟之上,站在火海中間,擡手間水球破開,冰水奔赴火場,将楚嘯帶着不屈的火焰一一澆滅。
火燒水淹之後,在場的人已經沒多少了,隻有一些強大的異能者還留在原地看熱鬧,畢竟父子倆為了一個女人打起來的戲碼平日很難看到,基地裡又沒有電視,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種狗血劇情了。
而對面那棟宿舍樓裡,陽台上站着滿滿當當的人,每個人都在看這裡。
楚桓天拍拍身上的灰塵,弄了點水洗臉洗手。
他的睫毛是往下垂着生長的,沾水後濃密的睫毛墜着水滴在眼前産生一片虛影,在被遮擋的視野中,他看見司異趴在車窗上皺着眉頭抿着唇,看過來的眼神帶着擔憂。
但是……司異的表情皺巴巴的。
楚桓天覺得他的表情好笑極了,就伸手抹去臉上殘留的水迹彈向司異,在他埋怨的眼神中笑得越發開懷。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最開心的一次,燦爛的笑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少年蓬勃的朝氣在這一瞬間到達頂峰,他隻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在末世裡做着自己覺得正确的事。
司異也跟着傻笑,他用手指擦去臉上的水,冰涼的觸感讓那根手指變得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