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幾天他們一直在路上,所有人輪流開車,王義就負責坐在副駕駛鋪路,他累了大家才停下來休息。
這樣晝夜不歇地走了六天,他們終于到了希望基地所在的城市。
隻是天氣不好,在距離希望基地還有十幾公裡的時候下起了很大的冰雹,車頂被砸得“砰砰”響,在寂靜的街道上成了吸引喪屍的靶子。
從天上落下來的冰雹雞蛋大小,接二連三砸在擋風玻璃上,将玻璃砸出大大小小的蛛網狀裂紋。
他們就近躲避,将車開進一家堆滿雜物和垃圾的店鋪裡放着,一群人正好下車休整。
基地近在眼前,每個人的狀态都輕松了點,臉上也有了不甚明顯的笑意。
溫甯和林媛勤快地動手收拾店鋪裡的垃圾,能燒火的就堆到一邊準備用來生火做飯,其餘的全部扔出去。
她們一邊忙活一邊小聲說話,楚桓天隐隐約約聽了一耳朵,兩個人是在商量途中細節。
死掉的那三個男人的長輩都是希望基地的掌權者,他們要把事情經過對得很詳細才能從中脫身。
店鋪的地面收拾出來後楚桓天用水進行簡單的清潔,水流在店鋪裡遊走,靈活地避開了角落裡生火做飯的姐弟倆。
店鋪的玻璃門已經碎成渣被當作垃圾扔了出去,王義重新創造了兩扇玻璃門擋風,也能觀察外面的情況。
等到一切收拾好,司錦和司異煮的湯也好了。
鹹香的肉湯冒着熱氣,被均勻地分成六份,裝在不鏽鋼小碗裡。
鍋底少量的熏肉和土豆被撥到王義和楚桓天的碗裡。末世的規則就是這樣,異能者消耗大,所以優先享用食物。
是強者的特權,也是生存的選擇。
除了肉湯外,每人還分到了一塊巴掌大的烤馕,烤馕很緊實,要小口小口地就着湯一起吃,不然容易噎到。
這是王義從原先的基地裡帶出來的幹糧,烘烤後遺留的水分很少,能夠長時間保存,并且便于攜帶。
吃過飯後又開始下暴雨,他們再次被困住,隻不過這次畏懼的是雞蛋大小的冰雹。
其他人在車裡休息,楚桓天上樓頂清理店鋪周圍的喪屍。司異拿着複合弩跟了上去,他好幾天沒練習了。
這種荒廢時間很久,安全性也不高的建築很少有隊伍來落腳,所以不會吸引喪屍在裡面逗留,都是零零散散地分布在附近遊蕩。
這是一棟自建房,一樓是寬闊的門面,二樓是開放性的客廳,三樓是住房,頂層是天台。
天台上堆滿了雨水和冰雹,他們站在門口聽着“叮叮當當”的聲音,看着冰坨子又急又快地砸落。
楚桓天将四根藤蔓全部扔到天台上,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枯藤在天台上瘋狂生長,翠綠的葉片裂開一道口子,裡面長着密密麻麻的尖牙,它們像活了一樣瘋狂咀嚼冰雹。
司異走神了一下,開始思考葉片嚼冰雹會不會冰牙齒。
四根藤蔓根部糾纏,上面粗壯的枝莖四處攀附生長,又生出無數手指粗細的分枝胡亂攀爬。
附近幾座高樓都被藤蔓覆蓋,葉片上的嘴“嘎吱嘎吱”嚼着冰雹,一邊嚼一邊掉,像是隻為了聽個響。
鵝黃、粉白、淡紫、純白,各色的小花同時開放,嬌俏地簇擁在藤蔓上,吸引着周圍零散的喪屍。
那些殘缺不全的喪屍瘋了似的圍過來,藤蔓的枝莖将其纏住,葉片瘋狂啃食,落下滿地的喪屍碎末,直到掏出晶核後才罷休。
天台上面有藤蔓搭起的頂棚,細細的分枝垂落下來,上面的小花帶着馨香。
破敗的城市因為藤蔓出現了生機,翠綠盤踞在高樓上,是末世獨霸一方的變異藤蔓,也是随時張嘴捕獵的植物巨蟒。
他們站在天台邊緣獵殺喪屍,楚桓天手中握着一根随手摘下的藤蔓充當鞭子,能将喪屍卷住後狠狠摔打,将其拍成肉泥。
司異握着複合弩,專心緻志地瞄準那些漏網之魚。
現在沒有長長幫他撿回箭矢,他每一次動手都十分小心。
一個小時後周圍便不再有喪屍遊蕩,細細的枝莖卷着箭矢和晶核回來扔在天台上,司異将手伸進暴雨裡清理箭矢和晶核上的污漬,用帕子擦幹後堆在一處。
經過長時間的寒冷,普通人逐漸适應了極端天氣,人類總是很容易适應新環境。
司異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毛衣,一件灰色的羽絨馬甲,最外面是一件黑色硬殼沖鋒衣。
他蹲在天台邊緣将手伸出去,手裡握着箭矢或晶核,暴雨砸在他手上,将手中的物品清洗幹淨,砸碎的水滴四處飛濺,變成極小的水珠挂在他臉上、睫毛上、頭發上。
楚桓天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心想:他像一隻可愛的黑色小甲蟲,守着自己的寶藏。
小甲蟲收拾好自己的寶藏後站起來活動發麻的手腳,他轉過身猝不及防地對上楚桓天專注的眼神。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主動移開視線。
楚桓天長得很英俊,他是肆意張揚的少年,平時總擺着一張臭臉,看起來狂妄冷漠。但這樣的皮囊裡裹着一顆炙熱赤忱的心,那顆心被小心翼翼地捧到司異面前。
司異用目光仔細描繪對方,發絲、眉毛、眼睛、鼻梁、嘴唇、喉結……
他那樣專注,像是要将楚桓天的模樣刻在心髒上,用每一次心動來回應他的熱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