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脖頸還在隐隐作疼,她摸了摸,發現脖頸那一圈腫疼着,眼眶莫名酸澀起來,而想到顧舟昨日真下了殺心時,一股莫名的恐懼襲上了心頭,同時一股怨恨充斥在心口,她如何能嫁給他,他說過,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她。
而當今聖上不過就是把她作為一顆棋子,她是死是活沒有人在意,她輕咳了兩聲,心口一陣悶疼,喉嚨撕裂般的難受。
一旁的紅柚心疼地落下了淚,“昨日裡,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娘子了,他們都說太子如今性情大變,極為殘忍狠辣,可如今娘子才剛從狼嘴裡逃了出來,這聖上一道聖旨下來,就将娘子的命交代了出去,可如何是好,難道我們女子的命就這般不值錢,随意讓人折辱不說,去留都是别人做主。”
紅柚哭哭嗒嗒,“昨日裡娘子還滿懷期待,太子就這般忘恩負義,娘子可問清楚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清婉心裡也像燒了一團火,她強忍着心底的煩悶将昨日之事細細說來。
紅柚道:“娘子,左右這世間男子就是靠不住,他既然如此恨你,那娘子真嫁到了太子府,還不被他折辱至死。”
兩人正說着話,忽然外頭傳來一個聲音,“娘子你可在,二郎君與老爺争執起來了,老爺正要對二郎君使用家法,您快過去瞧瞧吧!”
蘇清婉聽出來了丫頭的聲音,正是她胞弟蘇清琏身邊的婢子,而她口中的二郎君正是她胞弟。
蘇清婉火急火燎随着小丫頭往父親的院落去。
去到之時,隻見不遠處跪着一個清瘦的少年,蘇清婉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她胞弟,他梳着高高的馬尾,正仰頭俯視着站在那兒的父親。
“父親,兒子不服,阿姊在女誡司待了三年,無論我怎麼求父親,父親都不去接阿姊回來,如今蘇家一遇到事,你們倒想起了她來,你們問過她沒有,她想不想去求那位殿下,而昨晚上阿姊又是因何暈過去的,父親又關心過她沒有。”
蘇适拿着鞭子的手揚了揚,“逆子,為父會将她送去女誡司,是因為她有違禮法,而她身為蘇家之女,做什麼都是她的本分。”
蘇清琏諷刺地笑出了聲音來,“好一個有違禮法,那蘇慕整日遊手好閑,最後還結黨營私,稀裡糊塗的就參與了謀反,害得父親罷職,父親怎不說他有違禮法,我看父親是太過偏心,眼裡根本就沒有我和阿姊的存在,若父親如此看我們姊弟不順眼,那你不去将我們逐出族譜,不如放我們離去才好。”
“且父親莫忘了,阿姊是當年救了太子,才被你送去的女誡司,如今父親不要觍着臉讓阿姊去求人家。”
蘇适被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揚起的長長鞭子便要朝他打去,“你這逆子,你是要氣死我。”
蘇清婉忙大聲道:“父親,且慢。”
聞言,兩父子朝這邊看了過來,蘇清婉看向了蘇清琏,也隻有自己這個胞弟會為她抱不平。
四目相對,眼眶都微微發紅,眼眶裡的淚水仿佛就要奪眶而出,卻又都是倔強的性子,生生忍了下來。
蘇清婉走過去将他扶了起來,又朝着蘇适道:“父親,女兒覺得阿弟說的并沒有錯,您此時該打的不是阿弟,而是蘇慕,先前女兒倒是不知蘇慕犯了何事,如今才知他是被卷入了謀反的事件當中,女兒便萬萬不能救,就算父親不為阿弟着想,我也要為阿弟着想。”
說着蘇清婉忽然拉起了衣袖,露出裡面那些猙獰的疤痕,她紅着眼眶道:“父親大概不知女兒在女誡司過的是什麼日子,可女兒不願阿弟也将女兒吃過的苦也嘗受一遍。”
說着蘇清婉眼裡閃過一絲鋒利,“父親若真這麼容不下我們姐弟,那就請父親将我們逐出蘇家,就當沒有生過我們。”
若不到萬不得已,蘇清婉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而如今是走投無路,對于這個家她已經心灰意冷。
蘇清琏看着她手上的傷,眼淚終究是流了下來,他想過阿姊會過得辛苦些,可沒有想過她會遭到此等毒打,他轉而用兇狠狠地目光看向了蘇适,那眼裡是滿滿的恨意,恨不得将他的生父活活用眼神刺死。
蘇适也沒想過,畢竟是自己的骨肉,而看着兒子刀剜似的眼神,女兒那眼底的疏遠與怨恨,還有下人們憐憫的神情,他忽然覺得無法接受,這可是堂堂尚書府的嫡子嫡女。
蘇适一時間接受不了這樣的沖擊,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人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此時蘇府又亂成了一團,蘇清婉回到院落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
她在屋裡沉思了許久,腦袋一團亂,如今蘇家已然成為了皇室的棄子,眼看着顧舟權傾朝野,連聖上都在忌憚于他,看來這天下遲早是他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