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婉暗暗捏緊拳頭,面前這人還真是攻于算計,恐怕已經布局了很久,就等待尋到阿弟,讓她不得不屈服。
姜瑤看着她臉上憋悶地神情,嘴角終是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她故意揚高了音量,“昨日我在街市上看到一乞丐,他手腳有殘,看起來實在可憐,我便讓下人給送了些銀兩過去,也不知是誰家的可憐孩子,就這麼留露街頭。”
聽着她威脅的話語,蘇清婉心底升起來一絲憤怒,那股焦灼感變成了巨大的恐懼,壓着她心口,她無聲吸了口氣,“姜娘子當真是一副菩薩心腸,以後你心中所想,定當能如願。”
姜瑤笑得更加得意了,揚眉看她,“希望如此,那我便先告辭了,今日謝謝才人這茶,很是馨香入鼻,我得空閑怕還會來讨上幾杯。”
說着姜瑤站了起來,而後帶着婆子丫鬟走了出去,看那走路神态便知她有多得意。
蘇清婉恨得一口銀牙都咬碎了,也隻能把血往肚裡吞。
她的掌心掐進了手心,直到留出了血迹也無察覺,倒是一旁的紅柚忙将她的手握住,眼裡甚為擔憂。
蘇清婉這才放開了手,緊緊攥住帕子,如若真的按照姜瑤的主意,顧舟能放過她嗎?會不會殺了她全家?
她不知道顧舟那個瘋子能做出什麼來,可此時要怎麼辦呢?她閉了閉眼,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紅柚擔憂地緊,忽而就想到小郎君曾與她說過話,想了想便道:“小郎君曾說在國子監求學時,有兩位好友,一位是将軍府的嫡世子,一位是戶部侍郎家的嫡世子,若是求他們幫一幫小郎君,不知有沒有用。”
蘇清婉此時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聽說将軍府,眼裡便燃起了一絲希望,他們肯定有辦法,要不就算是夜闖相府,也定然不會束手無策,她又思慮了片刻後道:“阿柚,明日你給我做掩護,明日下朝後,我要與父親見上一面,讓他找到阿弟的兩個同窗好友,看他們願不願意援手一助。”
于是次日晌午,她以午睡為由,支開了秋霜,又讓紅柚守在房間外頭,穿了件宮女服後,便從窗戶那出了房間。
又因為這月華宮前後門都有人看守,蘇清婉隻能爬狗洞,值得慶幸的是,她身形小,很容易就出了這月華宮,又加上她從小便随着娘親上宮裡頭,所以知道那巡邏統領都會經過哪些地方,一路避開了那些守衛,等在了乾清門外。
下朝後,大臣們陸陸續續從乾清門走了出去,三兩一群,而蘇适反倒是形單影隻,可能是因為蘇家如今的處境并不樂觀,這倒給了蘇清婉機會。
等蘇适走到轉角處時,扔了顆小石子過去,蘇适這幾日本就警醒,一下便看到了蘇清婉,于是便往宮裡頭如廁的地方走了去。
兩人很快就見了面,蘇清婉将心中想法說了出來,又約好明日再來這碰面。
接着便急匆匆往回走,因為思慮太重,沒有注意到遠處走來了一人,差點撞到了那人的身上,蘇清婉忙低頭道歉。
被撞到的人是姜凱,姜相唯一的兒子,提督九門步軍巡捕五營統領,平日裡嚣張慣了,正想斥責于面前這瞎了眼的宮女,随意一瞥,卻看到了一張芙蓉面。
縱然他萬花叢中過,可卻也沒有見過這樣嬌美的女子,他敢打賭,這長安城裡怕是都沒有勝過她容貌的女子。
他上下打量,看這身形,也是極為勻稱的,讓他心裡沒由來的一癢,本欲責怪地話變成了極為溫柔地語氣,“不知姑娘可是有急事?不若說出來,或許本提督能幫你解決。”
姜凱特意咬重了提督二字,他知道這些小宮女大都出身不太好,有的甚至想要攀高枝,所以故意亮出了身份。
蘇清婉聽到提督二字,便認出來了姜凱的身份,之前在哪聽人提過一嘴,姜瑤有位兄長,便是那提督統領。
一想到姜瑤做的那些事情,就覺得姜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而之前就聽說過,這姜凱極為好色,隻要是他看上的姑娘,就算是許配了人家的,也不會放過,仗着自己有個有權有勢的爹,還未娶那正妻,這家裡就姬妾成群了,還當真是一方惡霸。
蘇清婉實在反感至極,也不想惹來旁人,壓下了心底的厭惡,與他周旋了兩句後,這才急急忙忙往月華宮走去。
而姜凱看着她的背影,卻久久不願離去。
很快又過了一日,這一日,蘇清婉隻覺得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朝的時辰,卻等來了讓人失落的消息。
那兩家人都不肯幫忙,主要是都料不準顧舟對姜家的态度,畢竟姜家助顧舟登基,這是不争的事實。
而顧舟手段狠辣,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故而朝中大臣根本不敢有絲毫動作。
蘇清婉其實早能料到,可當真聽到消息之時,從心底湧出來一絲絕望,難道阿弟便要落入那奸詐之人的手裡,救不出來了麼?
而想到姜瑤那日威脅的話語,焦躁卻又無可奈何,一時間隻覺萬念俱灰,若是阿弟真出了什麼事情,那麼她活着也難心安,不如早些擺脫這一切,她仿若行屍走肉般朝前走着,卻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
擡眸望去,是昨日裡遇到過的姜凱,蘇清婉心裡頭升起來一絲怨恨,眼底藏着抹憎恨看了過去。
可對方顯然看不懂她的神色,硬是眼巴巴湊到了跟前來。
見到他如此殷勤,蘇清婉腦中忽然劃過一個想法,若是她假意與面前之人周旋,以顧舟敏感的性子,怕是不會放過他。
這麼想着,蘇清婉心底狂跳了一下,而她可以用這一點來威脅姜瑤,如果她的兄長與顧舟的嫔妃有什麼瓜葛,那麼顧舟絕不會容忍,怕是連姜家都容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