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但手上是暖的。低頭看着眼前的玩偶，季霖猛地睜大雙眼，精神緊繃地看向周圍。

他在老宅，手中拿的是媽媽送的毛絨玩具，此刻那雙漆黑的瞳孔正凝視着他，讓他顫抖着将手松開。

什麼情況？他為什麼回到了過去？剛想站起身逃跑，一個男人卻兀的打開房門俯視着他。

“季霖，這是你的新媽媽，快叫媽媽。”父親正用那冷漠的聲音說出刺耳的話，讓他瞳孔放大，止不住搖頭顫抖。

不，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媽媽，他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抑郁自殺了，而僅僅過了一個月，父親就帶回來了一個于他而言萬分陌生的女人。

遠不止如此。還未說話，一個同他差不多大的男生就從那個女人身後探出頭，眯眼笑着看向他：“弟弟你好，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哥哥啦。”

面前三人都俯視着他，父親的眼神冰冷漠視，而那女人和男生的眼神帶着些得意與嘲諷，似乎在嘲笑他的懦弱與膽怯。

“你不是我媽，你也不是我哥！”起身死死盯着女人和男孩，季霖眼中的仇視與厭惡無法掩飾。

“季霖！怎麼和媽媽說話的？如果你不認這個媽，那也不要認我做你爸了！”而他的怒吼換來的是父親的蹙眉呵斥，讓他一下愣在原地。

“爸……你不要我了？我也是您的兒子啊！我……”

“叫她媽媽。”父親打斷了他的話，一臉嚴肅。

為什麼？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媽媽，為什麼一定要逼他！季霖後退了幾步，眼中出現恐慌與無措。可哪怕他都這樣無助，父親瞥了他一眼，還是帶着女人和男孩走出門。

“爸爸……爸爸！”

猛地睜開眼，季霖還未從夢境的餘韻中緩來，噩夢纏繞讓他冷汗遍布全身，年幼時的陰影使喉間哽咽，除了喘氣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在哪裡？眼前是陌生的牆壁，空氣中的氣味很是熟悉，讓他莫名心安。可這個夢似乎不是什麼好兆頭，讓他不禁咬牙。

“霖哥，你醒了！”直到一陣女聲響起，季霖才回過神。

他現在在許警官家？！對，他本來是想來道歉的，但許兀的反應讓他想起了曾經的父親，所以他就……暈倒了？

扶額尴尬地朝許茗笑了笑，他點頭，“不好意思啊妹妹，給你和你哥添麻煩了。”

“沒事霖哥，我去喊我哥過來！”

“哎，不用……”剛想說“不用了”，可許茗看起來很是激動，沒聽他把話說完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沒過幾秒，許兀出現在門口，“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嗯？許警官還是關心他的，剛想按以前的風格笑着調侃幾句，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他跪着道歉的畫面，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

“沒有了，謝謝你啊許警官，我都把你床給占了。”撓了撓頭，季霖看向許兀，那雙眼眸裡依然沒什麼情緒，“那個，你的被套我一會兒拿回家洗吧，都沾上我的汗了。”幹笑了幾聲，場面太過尴尬讓他閉上嘴。

季霖啊季霖，你的形象算是完全毀了。

“不用，你先去洗下吧，衣服我給你拿好了，應該穿的下。”許兀說完便扭頭走出房間。

什麼意思？許兀沒有直接趕走他，而是讓他去洗一下？還給他準備了衣服？

“霖哥，衣服在這裡，是我哥以前上學的時候穿的，你們差不多高，應該可以穿！你現在洗嗎？我帶你去浴室。”許兀走後，許茗又樂呵地走了進來，還招呼他去浴室。

走出門時，他看到了在廚房備菜做飯的許兀，眼眶又莫名酸澀起來。

“往左是冷水，往右是熱水，毛巾我哥給你拿了塊新的，你直接用就行，有需要可以叫他哦。”教他怎麼操作後，許茗便走出浴室幫他把門帶上了。

眼下的情況讓他大腦宕機，他看向洗漱台上方的鏡子，鏡中的自己還帶着些憔悴和蒼白，那是噩夢留下的證據。

隻是他現在居然在許兀家洗澡？！洗澡這麼私密的事，真的可以在心上人家這樣嗎！

但妹妹也說了，許兀還給他拿了塊新毛巾。往毛巾看去，那抹藍色清新無比，卷走了他心中的慌亂。雖然毛巾有點小，但他一定會在洗完澡後帶走供起來。

最關鍵的是，放在馬桶蓋上的竟是許兀上學時的衣服嗎！看着那純白T恤和居家灰色長褲，季霖咽了口口水，雙手顫抖着将衣服拿起，又心虛地左右看了一眼，哪怕他在封閉的浴室，旁邊壓根沒人。

将鼻子貼近衣服，季霖猛地一嗅……就是這個味道！讓他無比安心且上瘾的，家裡的味道！

又忍不住聞了幾口，季霖這才放下衣服将自己身上的衣物脫下，走進許兀每天都會洗澡的地方，美滋滋地洗了起來。

許兀又對他心軟了。是因為他下跪了？暈倒了？雖然他本意從未想過使用苦肉計，但沒想到條件反射的動作竟讓他留了下來，他是該高興還是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