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一聽到動靜,季霖就立刻拿過胡灰陽的車鑰匙朝外跑了出去。
父親都回來了,季烨不可能再軟禁他。在父親眼皮子下,季烨還沒有大膽到這種程度。
“季霖,你幹什麼去?”父親看到他後蹙起眉。
但他沒有理會,滿腦子都是要趕緊去警局為許兀求情澄清,好讓許警官早日回到崗位。
或許是這幾日沒有吃好睡好,糟心事也讓大腦一片混沌,跑到車裡時,眼前一片眩暈漆黑。
顧不上胡灰陽還在自己家中,季霖緩了一下後便驅車出發。
出來時他看到了季烨的表情,得意的、狡詐的。
季烨确實沒有攔,或許早就想好等父親回來時就放他“自由”。而在此期間,這惡心的人早已将策劃好的事全部結束。
許兀肯定對他很失望吧?看到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和别人躺在一起。
他會相信他嗎?可通過季烨的口述,許兀看起來很生氣。
也是,許兀本就不喜歡他,是他的死纏爛打讓許兀有所感化,可剛有了可能性,又被打回原來的模樣。
他不想,分明是可以走向好結局的,他不想被季烨破壞。
抿緊雙唇,季霖再次加速,心跳劇烈。
身體很疲憊,大腦也有些遲鈍,靠着意志力開到警局時,季霖才松下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走下車。
隻是剛跑沒幾步,過度眩暈感讓他原地倒了下來,眼前徹底一片漆黑。
暈過去前,他聽到了呼喊聲,接着,他便失去知覺。
季霖做了一個冗長又可怕的夢。
夢中的許兀因為他沒了工作,而他也被許兀拉黑,視為仇人。
太真實了,這就是現在所發生的一切,難道結局真的要這樣了嗎?
季霖看着夢中漠視着他的許兀大喘着氣,心痛到無法呼吸。
是他的錯,他太軟弱了。從母親去世後,他在季家毫無地位,繼母和繼兄視他為蝼蟻,他任憑他們玩弄,毫無辦法。
所以才會這樣,季烨想要操控他的全部,連同他的感情也一齊視為笑話。
“許警官,對不起……”
“許警官,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沒有再喜歡别人了。”
他想這樣對許兀說,可好像又搞砸了,他沒有堅持到為許兀澄清便倒了下來。
“沒事的,我知道。”
什麼?誰在說話?
耳邊突然響起熟悉又低沉的聲音,季霖眼眶一片濕潤,可眼睛依然無法睜開。
“你一直跟着我,我怎麼會不知道。”
本以為不會有回應的蒼白表白在此刻像是上了色,缤紛了他内心的空洞與慘白。
季霖努力睜開眼,終于看到了眼前的畫面——
潔白的天花闆,點滴吊瓶,以及身側面無表情,眼中卻滿是擔憂的許兀。
“許……許警官。”原以為是夢中的淚水突然在眼尾滑落,滴在枕頭上。
許兀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将他的淚水拂去。
“嗯,我在。”
短短三個字讓季霖鼻頭酸澀,這幾日的焦慮與猜測化為哽咽的淚水源源不斷地落下,像是被釋放的壓力與委屈。
許兀就這麼替季霖擦着淚,沒有說一句話。
“許兀,我真的沒有和胡灰陽發生什麼,這都是季烨的陰謀,是他想讓你看到的。”
“猜到了。”
“我也真的不知道你去找過我,還因為我被停職處分,我現在就去為你澄清!”說着,季霖就想起身,卻被許兀推回床上。
“你先養身體吧,這段時間都沒有好好吃飯,醫生說你缺少營養攝入。”許兀說完後替季霖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那耷拉着的腦袋。
“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雖然看到的時候很生氣,但我都明白。”許兀也坐在一旁,輕輕一笑,“你也是受害者。”
“我……許警官,你相信我?”心酸的淚水再次湧上。
季霖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此刻的心情,高興?激動?好像都不是。
許兀的言辭透露出對他的信任,那是他愛意的最好證明。
“嗯,相信。”許兀說着笑了起來。
他怎麼會不相信眼前的“狗狗”?一找到機會跑出來就想着來找他,無論什麼時候都粘着他。
這樣熱烈又炙熱的喜歡,他又怎麼會感受不到?他早就感受到了,隻是一直在逃避,想要接受時又被季烨阻礙,直到這一刻才能表達出來。
“所以,那段錄音也是假的,對嗎?”季霖哽咽着看向許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