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定的卻是,這地方他肯定不會認錯。
越知初這下就不明白了:“你是說,你本來就要到此處來?”
李老三點頭。
越知初又問:“這……山莊的主人是誰?”
她想起霍驿使叫老者“伯父”,又想起那些學生叫老者“老師”。
如果這裡是個山莊,那位老者難道就是山莊的主人?
“霍夫子呀!”
李老三滿臉的敬仰,語氣都激昂了一些:“我聽說啊,在這合澤縣附近,乃至禹州城裡,大戶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想找合岐山上的霍夫子學棋!”
合岐山……霍夫子……?
越知初若有所思地掃視了一圈後院,她竟然沒有聽過這位霍夫子的大名。
琴棋書畫,都不算是她的興趣。
不過,這個夢竹山莊,倒是有點意思。
她又問:“李大哥,你平日是給這裡送什麼貨?”
李老三嘿嘿一笑:“我現在在禹州的一家柴市做工,給一些大戶人家送柴。掌櫃的看我力氣大,就讓我負責送柴火上山。”
她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和那位霍夫子,可有照過面?”
“那倒沒有。”李老三有些不好意思:“霍夫子哪是我們這種粗人能見的,都是山莊裡的學生帶我過來,我放下柴,領了錢就走了。”
越知初又問:“霍夫子的學生很多嗎?”
李老三答:“多不多……這我倒是不知。但我聽掌櫃的說,有一些學生,會在山莊裡住上幾個月,待學有所成了,或是家中有急事了,才會回家。估摸着,也不會少吧?畢竟是有名的夫子,聽說他也不是輕易收學生的。”
越知初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那口枯井,心中冷笑,隻怕,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件事過于複雜,她不知該如何跟李老三說清楚,或是讓他不至于被卷入其中。
于是對他提議:“李大哥,不瞞你說,我弟弟也在這裡失蹤了,不知是不是也被捆在了哪裡,我得去找他。你既然對此處熟悉,不如就按照平日裡的路線,直接回去吧。”
李老三的說辭,和她聽到的那些霍驿使說的話,顯然是有些沖突的。
霍驿使的原話是“怕他跑了”,李老三一個送柴的,為何要跑?跑了又能如何?
霍驿使為何要把他弄暈,還捆在這後院裡?
捆就捆了,為何還非要帶着那位霍夫子來看?
她可以下判斷的是,李老三沒有對她說謊的理由,而他所說的行動路線和經過,也符合一個柴火工的日常。
可霍驿使的慌亂和老者的緊張,也不像假的——
那麼,李老三身上,要麼有着霍家叔侄在意的東西;
要麼……
李老三可能不經意間,變成了霍家叔侄恐懼的源頭。
為什麼呢?
她必須找到霍驿使,才能解開這些謎團。
但眼下,沒有比找到江遇更急迫的事。
李老三一聽她這話,卻頓時火冒三丈,比她還要焦急:“什麼?!你弟弟?被抓了?江醫師,你怎麼不早說?!我不走,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弟弟就是我弟弟,我幫你找!”
……
越知初扶了扶額,總覺得……他說的話,哪裡怪怪的。
但她也無暇同他争辯,隻是勸阻道:“李大哥,你還得回柴市複命吧?總不能再耽誤了你的活計。我會找到我弟弟的,你放心吧。”
“不行!”李老三這次卻固執得很,說什麼也不肯先走,反而帶頭便要沖出後院的木門:“這夢竹山莊雖然不小,但我也算來過幾趟了,江醫師你放心,隻要你弟弟人在這裡,不管是哪個院子,我可以幫你帶路!”
越知初有些無奈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道:可我自己,走上面更快啊……
罷了,他也是一片好心。
越知初忽然想到了另一個辦法。
也好,既然她原本的煩惱是如何避人耳目,最好能在無聲無息間找到江遇——
那如今,幹脆就把事情鬧大吧!
夢竹山莊……
既然敢在地下藏了那麼大一個秘密,那就别怪她,不給那位霍老夫子留顔面了。
她對着李老三就是高呼:“李大哥等等我!那咱們就一間一間找!找不到人,我絕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