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三一見她過來,立刻又要行禮,江遇連忙拉住他。
“李大哥,我的意思,想必我弟弟也同你說了。你就……”越知初已經江遇已經勸住他了,正打算和他認真辭别,順便拿回自己的包裹。
“放心吧師父!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在京城等你!”李老三滿面紅光,激動地說。
師父?
她看了一眼江遇。
江遇的臉上也飛快閃過一抹紅暈,輕咳了聲:“我覺得,無妨。”
越知初隻能接過李老三遞過來的包裹,又眼見着他歡喜地本着晏菱的馬車而去,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她分明是抗拒這樣的“效忠”,她分明見過太多有着澎湃江湖夢的普通人,最終如何被殘酷的世道磨平了棱角,甚至化作了白骨。
但,她好像攔不住。
攔不住他們對他們心中那片“天地”的暢想,也攔不住他們以為的“如果”。
既然如此……她背起手中的包裹,淡淡一笑。
那就如此吧。
誰又不是一步步走過活着的路,然後再找到最終的根呢?
她對江遇道:“你先回車上歇着,我去把價錢談完。”
見江遇他們都十分配合地回到馬車,她再次走向赫連瑾:“我要他們都平安到達京城。”
赫連瑾點頭:“當然。”
越知初神情嚴肅:“這不太容易。”
赫連瑾又點頭:“我知道。”
越知初道:“價錢呢?”
赫連瑾想了想,忽然咧嘴笑了,他遞給越知初一個小錦囊,神秘地道:“如果我活着,他們一定能平安到達京城。如果他們出了事,那我也就已經死了。你的錢,我未必能收到。所以錢就算了,不如我們再打個賭吧。”
越知初皺着眉疑惑看他。
“這裡面是我的賭注,你想什麼時候打開都可以,你接不接,也全憑你。”赫連瑾倒是說得爽快。
越知初卻不明白:“可我為什麼要和你賭?”
赫連瑾頓了頓,忽然擺弄了一下肩上的箭袋,不自然地說:“因為……你是雲赫镖局的朋友。朋友之間,既然做了約定,總得有些彩頭吧?”
“你真不收我的錢?阿真要是知道了,隻怕不會答應。”越知初又調侃他。
“如果是大姐在這裡,她也不會收你的錢的。”赫連瑾滿不在乎。
說完,他忽然退後一步,再次戴上了那個有些“醜陋”的面具:“那就言盡于此吧,你們也該出發了,此去路途遙遠,我得先去安排了。京城見。”
他單手按在左胸口的位置,鄭重地表達了“再見”。
越知初也抱拳回禮:“好,一路小心。”
對赫連瑾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她并非沒有過疑心。對赫連瑾回答她的問題,她也并非完全相信。
但,她就是有把握地相信了,赫連瑾不會害她。
他甚至會把護送晏菱的任務,看得比他雲赫镖局原本的生意還要重。
——因為,他遞過來的那個錦囊,上面也有金絲鑲着的“瑾”字。
算上他的金錢令……
赫連瑾總是毫不猶豫地就把能号令雲赫镖局的信物,看似輕易地随手就送給了她。
如果他真有什麼不軌的企圖,這魚餌也放得太多了,隻怕都不夠她反過來算計他們雲赫镖局的。
所以,護送晏菱的事,交給他,她放心。
但同時,她也擔心這一路去京城,他們會遇到的危險,要遠超過她的想象。
——京城的形勢她暫時所知不多,但隻聽洛王和惠德公這樣的名号,都參與到了禹州的一個小山莊裡,她就知道,事情不會簡單。
于是,她想了想,對池仲靈道:“仲靈……你們兄弟倆,不如也去協助護送晏菱吧?”
仲靈立刻瞪大雙眼:“小姐,這不妥。”
池伯傑也聽見了,連忙湊過來附和:“小姐,我們不會離開你的。”
越知初其實想過,如果能讓池家兄弟分開行動,對她而言是最有利的。仲靈輕功卓絕,遇到麻煩縱然敵不過也能跑得掉,而伯傑正面少有敵手,他們各有所長,在這一路上應對危險都很重要。
但讓他們分開……這是她第一個放棄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