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輿圖上那條若隐若現、最終指向鴉眼塔廢墟之下的能量虛線,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地印在了凜的視網膜上,也瞬間點燃了她腦海中無數混亂的思緒!
沈仲的失蹤…後山廢棄祭壇閃爍的能量節點…與空間波動殘留的呼應…以及這條最終指向鴉眼塔之下的虛線……
一個大膽而驚悚的推論,不受控制地在她心中成形:沈仲…并非被擄走或遭遇意外,而是…主動利用了某種極其隐秘的空間傳送手段,從後山那個特殊的能量節點出發,直接傳送到了…鴉眼塔之下!那個可能隐藏着“活祭之門”或“骸源”的核心禁地?!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而且選擇在這個時間點?
是因為察覺到了某種迫在眉睫的危機,所以決定铤而走險,提前行動,去争奪那禁忌的力量?
還是因為…凜之前關于“空間波動”和“地脈節點”的彙報,恰好為他提供了某個關鍵的“契機”或“坐标”,讓他終于能夠啟動這個謀劃已久的傳送計劃?!如果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親手将這頭野心勃勃的猛虎送入了最危險、也可能蘊藏着最大力量的巢穴?!
更有甚者…沈仲如此悄無聲息地離開,甚至不惜制造“失蹤”的假象,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此行極其兇險,連他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全身而退?或者…他根本就沒打算再回來?!他想在那裡完成某種…最終的蛻變或計劃?!
無數的疑問和猜測,如同潮水般沖擊着凜的心神,讓她一時間手腳冰涼。沈仲的城府和算計,比她想象的還要深沉可怕!
但她并未立刻聲張自己的發現。
幾乎是本能地,她立刻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波動,裝作仍在仔細檢查堪輿圖的其他區域,同時用眼角的餘光觀察着房間内唯一的“同伴”——孤。
孤正站在書房的另一側,背對着她,似乎在檢查書架上是否有被翻動或遺留的痕迹。他依舊是那副冰冷沉靜的樣子,仿佛對沈仲的失蹤和當前的混亂局面都漠不關心。
但他真的什麼都沒發現嗎?以他守陵人的身份,他對空間波動和地脈能量的敏感度,會察覺不到堪輿圖上的異常?還是說…他早已發現,卻選擇了…沉默?!
如果他知道沈仲去了鴉眼塔之下,他為何不阻止?為何不彙報?是因為他無法阻止?還是…他對此另有目的?亦或是…沈仲的行動,本身就在他的某種“預料”或“計劃”之中?!
凜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更加深邃、更加冰冷的漩渦。她與孤之間那脆弱的、互相利用的“同盟”,似乎随時都可能因為沈仲這個巨大的變數而徹底崩塌!
她必須立刻做出決斷:是否要将堪輿圖上的發現告訴孤?
告訴他?或許可以借此機會試探他的真實立場。如果他對此表現出震驚或擔憂,或許說明他還站在“守護”的一方?如果他反應平淡甚至暗藏殺機,那無疑證實了他與沈仲可能存在勾結。但這樣做風險極大,一旦孤選擇殺人滅口,以她現在的狀态,勝算渺茫。
不告訴他?自己暗中處理?這似乎更符合她一貫謹慎的作風。但這樣一來,她将獨自面對所有未知的風險。而且,如果孤真的知道些什麼,她的隐瞞在他眼中,或許就成了另一種形式的“背叛”或“心虛”。
權衡再三,凜選擇了一種…更加微妙的方式。
她緩緩走到孤的身邊,目光也投向他正在檢查的書架,聲音沙啞地開口:“孤校尉,可有什麼發現?”
孤轉過頭,搖了搖頭:“暫無。這裡似乎…沒有任何強行闖入或打鬥的痕迹。”
“是嗎…”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目光狀似無意地飄向房間中央那幅巨大的堪輿圖,“主事平日裡似乎對這堪輿圖頗為看重,經常在此駐足良久。你說…他會不會在這上面,留下了什麼…線索?”
她沒有直接點出虛線的存在,而是用一種引導性的提問,将話題引向堪輿圖,觀察孤的反應。
孤的目光也随之投向了那幅流轉的光影圖。他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堪輿圖記錄的是地脈能量流向,變幻不定。若真有線索,恐怕也極其隐晦,非精通此道者難以察覺。”
他的回答依舊滴水不漏,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自己是否發現了異常。
凜的心沉了下去。孤的這種态度,讓她更加難以判斷。
“或許吧。”凜不再追問堪輿圖,轉而說道,“不過,主事既然是憑空消失,那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被某種極其強大的力量瞬間擄走或抹殺,要麼…就是他自己…通過某種我們未知的方式離開了。”
她再次抛出了試探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