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紅月搖頭,“也許我說的話夫人不會相信,但來京城非我本意。
我随将軍來京城之前,并不知道他早已有了妻子,而等我知曉,我與安兒都已經随軍将至京城,将軍更是不願放安兒與我一起離開。
安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骨血,我怎能忍心留他一人在這京中?才不得不一起來了這将軍府。”
“可若是有選擇,我更想帶着我兒回邊境,那裡雖然苦寒,但起碼……我們不必做介入他人夫妻中的第三者……”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其實靳紅月這種話還是比較驚世駭俗的,而且她的身份還是邊境苦寒之地的孤女。
這個時代的人的認知裡,更多的還是‘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而能娶妻納妾的男人,代表他有實力,是權勢與地位的象征’。
要說作為男人的妻子的女人,有幾個是願意和其他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如果她們有得選,大概沒幾個人願意。
她們不過是沒得選,因為她們不願、她們反抗,那就會有無數人站出來,說她們善妒、自私、不懂事。
但要是轉換身份,是一個女人想多娶幾個男人,那不得了,那這個女人就是‘淫一一蕩’、是‘倒反天罡’、‘有違倫理’。
孟南柯乍然一聽靳紅月說的這些話,她臉上的意外之色掩都掩不住。
“你……當真是這麼想的?”
即便是孟南柯,在她的認知裡,男人娶妻納妾都是十分稀疏平常的事,更何況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為了子嗣之豐,多是房中納有數位妾室,隻求一個‘多子多福’。
真能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那反而是少數,少得如同‘異類’一般的存在。
可真要論起來,即便是後世的現代社會,也多的是人明明接受的是新世紀的教育理念,從小聽着‘男女平等’、‘互相尊重’,也架不住有人的心是封建的。
有做夢想回古代去娶‘三妻四妾’;有想在那個女人更多是身不由己的時代,去做那‘寬宏大度’的當家主母,體諒丈夫左擁右抱,生十幾個子女給她耍‘主母’的威風。
有時候,靳紅月網上沖浪看到那些神奇的言論,她總會忍不住去看今時今日,是何年月,怎麼還有人能不分男女說出那些‘神奇’言論。
他們不像是新世紀的公民,更像是上古世紀的糟粕古董跑出來了。
面對孟南柯詫異的問話,靳紅月這次倒是情真意切的紅了眼,輕輕地道:“我阿爹阿娘便是如此,他們一輩子都隻有彼此,他們很恩愛,也同樣非常愛我。我從小耳濡目染,以為這世間所有夫妻都是如此,可……我被騙了……”半真半假的話,最好代入真實情感。
至于是誰騙了她,自然是不言而喻。
她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村姑,被一個有副好面孔的城裡人騙了,隻能說是城裡人套路深,都是渣男的錯。
靳紅月哭,齊殷安也哭,母子倆無聲無息地悄悄落淚,看起來好不可憐。
孟南柯原本的提防心,忽然就在此刻松動。
因為她忽然意識到,也許……齊恒越一直都不是她想象中那般的良人,她記憶裡那個謙和深情的男人,不過是他的僞裝,也是她多年未與他見面的記憶濾鏡。
但昨天他不分青紅皂白,直接上門找她質問的時候,孟南柯确信,那是齊恒越的真面目之一。
因為孟南柯在當時,真切的感受到了齊恒越那毫無掩飾的憤怒,那份憤怒是那樣的真實而直觀。孟南柯甚至不懷疑,如果她當時不是病得起不來床,齊恒越可能就對她動手了。
所以在聽到靳紅月說,她想帶孩子回邊境,齊恒越卻不允的時候,孟南柯也沒有立即否定靳紅月是否說謊。
或者說,孟南柯對靳紅月說的所有話,其實都還持着觀望态度。
她并不了解她。
所以,孟南柯直到最後,也隻給了一個模糊回應,她說她需要再考慮考慮。
靳紅月并不急于一時,孟南柯願意考慮,她就算已經達成了本次目的,随後便帶着齊殷安又回了他們自己的院子。
剛回院中,就聽院中伺候的丫鬟們說,齊恒越昨天出了門就一夜都沒回府。
靳紅月并不在意齊恒越徹夜未歸是去做什麼了,隻要不來糾纏她,她就高興。
結果齊恒越三天沒回家,再回來就又帶了一個女人回來。
這下,将軍府裡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将軍前幾日回京,才帶回來個女人與孩子,這才幾天,又帶回來個女人……
将軍他這是在邊境時憋狠了?
沒人敢問,隻敢私底下偷偷議論。
等消息傳到靳紅月這,她已經連那個女人入府的時候,穿的什麼衣服,用什麼姿勢,哪隻腳先進的門都知道了。
小丫鬟說,那女人像是個沒骨頭的,攀在将軍身上,一刻都離不開也似的。那身上穿的衣物也似沒穿,薄紗覆身,稍微有點什麼動作就能看到那白花花的肉,人還沒靠近呢,遠遠地就能聞到那嗆人的濃重脂粉味兒。
最後得出結論,那女人肯定不是什麼正經人家的女兒。
靳紅月卻隻詫異,原劇情裡并沒有這樣一号角色才是,難道是她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