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雁月終于松手了。
她怔怔地看着孟陽夏将手槍搶走,然後退到人群中,退到施雁秋的身邊,安慰被吓到的她,然後任由她查看自己的傷口,帶自己上車去醫院。
至于那個無賴,有膽子拿木倉吓唬人,真開木倉了比誰都害怕,雖然眼睛還睜不開,卻已經跪着對着空氣一個勁地磕頭了。趕來的警察将他帶走,順便向施家二小姐緻歉,讓她受到了驚吓跟委屈。
生怕得罪了施家。
施雁月面無表地點頭,她身上也染了血,不願意繼續待在原地讓圍觀人群議論,于是鑽進車裡,讓司機掉頭送自己回家,跟施雁秋孟陽夏完全背道而馳。
坐在車内,施雁月想的始終是那兩個人,施雁秋跟孟陽夏。
孟陽夏救了自己,救完之後卻看都不看一眼,去跟姐姐親熱?
施雁月想不明白。
嫉妒的情緒在她心裡如野草般瘋長。
。
這場戲很難拍,因為群演數量多,調控起來非常困難,一個人沒到位,就得NG重新來,足足折騰了一個上午才拍完。
恰好今天是除夕,翟正祥給劇組演員放了半天假,讓後期人員追平進度,晚上順便根據電視台領導們看過後的反饋,調整一下後期的劇情思路。
段克己也給團隊的工作人員放了假,自己開車帶鐘元思一起回筒子樓過年。
到家的時候,陳文玉正端着一盆炸貨往樓下段家送,看到鐘元思跟段克己一起回來了,高興地直拍手。
“還以為你們得十一二點才能回來呢?怎麼也不提前打個電話通知一下。”陳文玉手在圍裙上仔細擦了兩把,才嗔怪地攔住女兒。
俞秀菊正在和面,不好推輪椅出來,聽見聲音也朝外面喊道:
“兒砸!快幫我把這碟子肉皮凍端到樓上去,你鐘嬸嫌我手藝不好不肯要。”
陳文玉趕忙出聲解釋:“我可沒說過這話!我是想你們自己留着吃……诶,算了算了,現在小段回來了你們有幫手了還能再多做點,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說完這話,她就示意鐘元思接過段克己手裡的菜,省得人家多跑一趟。
段克己卻将菜舉得更高,笑嘻嘻地從鐘元思頭上繞了一圈,然後大步往樓上走。
鐘元思:……
千禧年代的春晚,還沒有将教育意義強行賦加到每個節目裡面,于是鐘元思在電視上看到了最原汁原味的相聲節目,純粹是為了娛樂觀衆、讓所有人辛苦了一年之後能好好樂呵一下的相聲節目。
相聲演員诙諧的動作跟口音,逗得鐘元思笑個不停,嘴裡咬了口炸丸半天都沒咬下去。
“咚咚!”,走廊這邊的窗戶忽然被人敲響。
鐘元思回頭一看,是段克己,兩隻手各抓了一把不同五顔六色包裝的煙花。
“走!下午玩兒!”玻璃讓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朦胧。
鐘元思不想跟段克己走太近,但是他手裡的煙花自己實在拒絕不了。20年後,城市裡基本都不讓玩煙花爆竹了,她也隻在特定的節假日看過煙花表演,自己童年記憶裡玩過的場面早已模糊。
于是在心裡安慰自己:“哥哥帶妹妹一起玩煙花也是正常的。”
戴上帽子,又往脖子上圍了一圈圍巾,鐘元思才沖還在廚房裡忙活的鐘彭越陳文玉喊了聲:
“我跟段克己去樓下玩了哈!等會兒吃飯就上來。”
“去吧去吧,多穿點衣服啊!外面冷。”
鐘元思跟着段克己下樓,才發現他手裡拿的隻是冰山一角,藏在院子角落裡的才是重頭戲,堆得跟個小山一樣。
“你買這麼多,自己玩得過來嗎?”鐘元思無語問道。
“這不是還有你嗎?咱倆一起的話,以前比這個多上好幾倍的一晚上都能玩完。”
段克己語氣裡都是理所應當,鐘元思也不想在這樣好的氣氛裡,再次提醒他兩人已經長大了這件事實。
鐘元思隻挑些好看的煙花放,饞的旁邊隻能玩二踢腳的小孩“哇”個不停,給她提供了極大的情緒價值。
段克己沒有再話痨,鐘元思每放完一捆,他就重新替她擺上一捆。
等消耗完所有煙花時,院子裡的滿是白霧,隻有各家大門前的紅燈籠仍舊顯眼。
時間差不多了,鐘元思也該回樓上吃年夜飯了,一年中最後的時間,就該跟家人待在一起。
這時候,段克己從衣服内兜裡掏出來兩個紅包。
“這個是我爸媽給你的,她們怕咱倆明早上太早出門趕不及,這個是我給你的。”
鐘元思沒想到段克己還給自己準備了,笑着接下,然後雙手抱拳。
“謝謝哥哥的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