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嶂的公關團隊花了不少錢,将這次簽約儀式搞得特别隆重,預熱搞得鋪天蓋地,直播更是占用了幾家衛視頻道的黃金檔時間,勢要讓所有人都來看。
直播地點是在一家衛視的演播廳内,從焦滿月下車一直到演播廳候場,始終有無數道打量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她隻能默默忍受。
而段克己則一身正裝,表情莊嚴肅穆,任何人看到他都很難跟他平時那個笑眯眯的樣子聯系到一起,讓很多想要趁機戲谑兩句的人都默默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指定位置。
直播開始之前,導播讓化妝師來跟焦滿月做最後的确認:“滿月姐,你真的完全不化妝嗎?或者讓我給你簡單修飾下也可以。”
焦滿月搖頭拒絕,化妝師讪讪退下。她隻不過電視台的一個實習生,工作時間相對其他前輩來說,隻能算是才入圈,但也見識過不少圈内“你情我願”的交易,本以為大家都已經麻木了,但焦滿月的那些照片,就像是水滴進熱油裡,劈裡啪啦直接炸開了鍋。
剛得知消息的時候,很多人都對焦滿月表示了不屑,甚至抱着看好戲的态度到了現場。
她對這個實習生的态度,雖然疏離但是仍舊克制。給其他一直留意這邊的圍觀群衆的感覺,就是這個人雖然處于暴風雨中心,但離被打倒或者是摧毀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焦滿月穿着簡單的白衣跟牛仔褲,安靜地坐在鏡頭後等候。
“所有人注意,廣告馬上結束,三、二、一,開始!”導播的聲音透過話筒清晰地傳進所有人耳中。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主持人,很榮幸主持千嶂娛樂跟焦滿月女士的簽約儀式……”
主持人照例說着客套話,在禮儀小姐将一式兩份的簽約合同呈到段克己跟焦滿月面前時,一位記者打斷了簽約進程。
“請問段總,是什麼讓你在焦滿月女士遭逢如此劇變,身處風口浪尖的時候,毅然決然地想要簽下她呢?”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吸了一口涼氣。雖然早就料到了會安排人來問這種尖銳的問題,好将這場直播推向一個新的熱度。
但無論是問問題的語氣還是内容,這位記者未免都太不客氣了。而段克己絲毫沒有生氣,隻是将頭發向後捋了捋,然後雲淡風輕地說道:
“據我所知,滿月在這場事件裡面是受害者,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唯一做得不夠好的就是沒能好好保護自己。作為老闆,我很欣賞她的業務能力;作為朋友,在她需要一個更可靠的平台時我義不容辭。”
段克己的一番話給足了焦滿月面子,接下來,就看她發揮了,公關經理早已替她寫好了稿子。
稿子的内容,總結起來就是兩個字:示弱。
段克己說話沒有拿話筒,但是焦滿月因為嗓音沙啞的原因,還是得拿話筒收音。
她将話筒擡到嘴邊,背好了台詞的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焦滿月知道自己此刻最應該做的,是控訴鴻港對自己的迫害,但張口卻變成了:“祥哥,你在那邊還好嗎?你……費盡心思才把我……從鬼門關救回來,又幫着我逃回了内地,無論怎麼樣我都會好好拍戲,你也要好好生活……”
說到最後,焦滿月不自覺哽咽了起來。事實上,自從來到内地,她就跟翟正祥斷掉了聯系,電話打不通,短信也石沉大海,她甚至都不确定翟正祥是不是還活着……
翟正祥的安危問題,始終像是一塊巨石一樣懸于焦滿月的心頭,現在她腦子一熱就直接問出來了,希望起碼能讓吳翰跟方成濟多少有點顧忌。
段克己一個眼神示意,讓菁菁暫時将焦滿月扶到了旁邊休息,自己接過話筒,繼續沒完成的公關。
“這次的事情對滿月來說一個非常大的挫折……”
焦滿月在鏡頭拍不到的地方,無聲地落淚,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怎麼都擦不幹淨,圍觀的群衆早已不忍心了。
而且剛才焦滿月說的話,透露出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那就是仍有人還處于鴻港的迫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