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鷗跟在雲渺身後,看着小道越來越窄,雜草越來越高,拐過一棵香樟樹,雲渺雙手結印,一條通往地底的通道突然出現。
“這……”甯鷗還沒來得及驚訝,雲渺的身影已消失在入口,他急忙跟上。
“少宗主,這是要去哪裡?”
“清林峰地底有間密室,你是第二個知道此事的人。”
二人的聲音回蕩在狹長的通道裡,甯鷗喜上眉梢,他果然是少宗主最信任的人,他将成為少宗主最忠誠的追随者。
甯鷗很快就看到了密室的大門,青苔附着在大門的花紋古樸上,寒氣森森,一眼就能看出這件密室的不簡單。
大門在雲渺的動作下緩緩打開,甯鷗的笑容僵在臉上:“宗……雲天林?”
密室裡的人瘦得隻剩皮包骨頭,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口,找不出一塊好肉,破爛的衣袍挂在他身上搖搖欲墜,依稀能看出來那是掌門才有的衣衫。
“你又來了?”聽到聲音,雲天林緩緩擡頭,“這次還帶了個幫手。”
待在清林峰的時候,雲渺時不時就會來一次密室,拷問雲天林,也順便釋放心中痛苦絕望的情緒,不過她很難從雲天林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每次都無功而返。
甯鷗還未從雲天林還活着的事中回神,就聽到雲天林再次開口,說出一個讓他更加震驚的事。
“這小子知道你練無情道嗎?”雲天林以為,雲渺這麼信任甯鷗,十有八九是把他當成了證道的工具,他雖奈何不了雲渺,但能挑撥他們的關系,讓甯鷗給雲渺制造一點麻煩也好。
“什……什麼?”
果不其然,甯鷗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雲天林扯起嘴角,哈哈大笑起來。
他身體的晃動帶動禁锢他的鎖鍊,在密室内激起一陣刺骨的寒意。
剛進密室時,甯鷗就覺得這裡十分陰冷,此時看到雲天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渾身汗毛直立。
他往雲渺身邊走了兩步,看着雲天林認真道:“我追随少宗主不是因為她的身份,隻因我相信她一個值得我追随,能讓我信任且依靠的人,她的好,不是你這種高高在上、冷血無情的人能懂的。”
甯鷗一直記得當年雲渺擋在狼妖面前,保護衆弟子時的模樣,那時的他隻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卻有幸在曆練時得到雲渺的指點。
他們在雲渺的掩護下撤退,本該向宗門求助,可身邊的師兄們突然變了他不認識的模樣,他察覺不對想要逃跑,不知是誰把他打暈了,等他醒來以後,一切已塵埃落定。
他一直心存愧疚,才會在雲渺回來以後不遺餘力地幫她,雲渺的确性格大變,他不是沒懷疑過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可每每看到雲渺的眼睛,他都會更加堅定自己。
少宗主一定還是原來那個少宗主。
雲渺不是很在意甯鷗的反應,她對所有人都懷有防備,帶着甯鷗來此也是為了試探他,接下來她要做的事有很多,需要一個暫時能靠得住的人。
隻是她沒想到,甯鷗竟然這麼信任她,信到讓她懷疑他是不是在演戲,卻又覺得,演戲的人不會演得如此直白,應當是糾結一下,然後再決定才對。
她不知該說什麼,沉默以對,表情十分鎮定,這副模樣落到雲天林眼裡便是胸有成竹。
“她修煉絕情道才重凝金丹的,你知道她要殺多少人!”雲天林強調道。
甯鷗毫不在意,反而有些疑惑地看着雲天林:“修道者,誰的手上是清白的?你莫不是被關久了,着了相?”
雲天林忍不住再次強調:“她修煉絕情道!你是她的下一個目标!”
甯鷗挺起胸膛,眼神堅定地像是要為三界奉獻自己,聲如洪鐘:“那是我的榮幸!”
雲渺用懷疑的目光看向甯鷗,這像是某人才會的說話,有顧書白的前車之鑒在,她十分懷疑眼前這個到底是不是甯鷗。
甯鷗看出雲渺的懷疑,眼神更加堅定:“少宗主若是不信,現在就可以動手,不論您想做什麼,我絕不會反抗。”
雲渺剛要開口,懷裡有什麼東西好像突然動了一下,快得像是錯覺,她懷裡放的隻有一枚玉珏,玉珏是有靈之物,許是這裡陰氣太重,才造成異動。
“好了,我信你。”雲渺轉身往外走,她對折磨雲天林失去了興趣,今日來此僅為了試探甯鷗,目的達成,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雲天林看着二人和諧的背影,隻覺自己所剩不多的氣血一陣上湧,慘白冰冷的臉上都有了些熱意,這兩人是來笑話他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