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爺還有何吩咐?”
“她呢?”
“二少爺問誰?”
“二……二少奶奶……”越說到後面,聽着像是蒼蠅叫的嗡嗡聲。
若晴見她這副别扭勁兒,掩嘴一笑,“今日是十六,每逢二八、三八、二少奶奶都要出門義診去。”
鐘延齡應聲道:“知道了。”
等洗漱穿戴好,若晴替她扣好盤扣,贊聲道:“咱們二少爺生得可真俊朗。”
“府外俊朗的哥兒多着呢,不如我同母親講講,将你放出府再給你尋個好人家嫁了?”鐘延齡收着袖口,将手背在身後,垂眸看着若晴,嘴角挂了些笑意。
女兒家哪裡禁得起打趣,羞赧得有些溫火,紅着臉便跑走了。
院内種了好些海棠,入了秋,海棠果倒挂如鴻星。
打掃院子的下人們見到鐘延齡,各個颔首低眉挨個向她打招呼。
“二少爺。”
鐘延齡微微點頭,“都各自忙活手裡的事吧。”
一入前院,她便見着府下一小厮着急忙慌地往正廳趕。
“發生什麼事了?”
小厮刹住腳步險些跌倒,看清了人影,氣喘籲籲道:“二……少爺……二少奶奶……她暈過去了!”
“她人現下在哪?”
“府外邊車裡!”
鐘延齡邁着大步跟着小厮出了府門,動作幅度過大,背上的傷口難免有些撕扯的疼痛感。
府門前,一衆下人圍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
鐘延齡蹙着眉,上前拉開車門,“你們一個個在這幹愣着作甚?請大夫了嗎?”
岑君詞身邊的侍女桑群見狀,哭出了聲:“差人去請了舅老爺,舅老爺今日不在府裡。”
“舅舅現下在府上,哭哭啼啼作甚?”鐘延齡稍稍俯下身,将岑君詞抱出車外,“去太太院裡将舅老爺請過來。”
懷裡的人沒有多少重量,鐘延齡的腳步倒也輕快些。
她前腳剛将人放在床上,後腳李珏便拿着藥箱進來了。
屋内隻留了桑群一個下人,抽泣聲還未止住。
李珏替岑君詞号好脈之後,又開始施針替她針灸。
“這丫頭是經行昏厥,加上寒氣入體,身子虛得緊。”
岑君詞暈倒一事傳到老太太院裡,老太太帶着一行人着急忙慌得趕了過來。
一進門,便聽見李珏說的後半句,“身子虛那便補回來就是,要什麼藥材盡管開口,我們鐘家不差這點銀兩。”
李珏聽見老太太的聲音,起身虛虛行了個禮,“身子虛好補,倒是寒氣入體難除些。”
“可會影響子嗣?”
李珏遲疑了些,“子嗣的話,怕是有些困難。”
老太太面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暗了暗,“開方子罷。”
話一落,老太太起身帶着一行人又走了。
李珏寫了個方子遞給桑群,“去取藥罷。”
桑群一走,鐘延齡拉過李珏的衣袖往房門前挪了兩個步子,壓低聲音道:“舅舅何故要對祖母提及子嗣一事?”
“老太太問,我自然答。”
“祖母聽後面上不大高興了,子嗣一事本是我無力,日後要她在鐘府如何立足?”
“那我這就同老太太說去,就說你陰陽失衡,肝腎陰虛,子嗣無望,如何?”
鐘延齡很是認可,“甚好。”
“我若是去說了,老太太兩日後還過不過壽了?”
鐘南尋這一代子嗣出奇困難,也是因他陰陽失衡,肝腎陰虛,李氏懷鐘延齡的時候,說不清喝了多少保胎藥。
鐘延齡洩氣道:“那我還能給她變個孩子出來不成?”她失落地轉過身,亞麻色的長袍清晰可見幾道血痕。
“哎喲我的小少爺,您背上傷口裂了!”
“無妨,不疼。”但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