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我的陛下。”

他總是扮演人類的角色，人類中的臣子。

*

伊芙蕾雅看着散去的烏雲，陽光照了下來，不過一晚上，這裡天翻地覆，過去的生活一去不複返。

“伊芙蕾雅，我會守護這座城市。”澤克西斯站在伊芙蕾雅身後。

“守護？”伊芙蕾雅平靜的說，她面色蒼白，嘴唇幾乎毫無血色。

“伊芙蕾雅，我不是有意要期滿你，你不必原諒我。”

伊芙蕾雅轉身，眼神空洞。

“我。”吐出一個詞。

天旋地轉。

伊芙蕾雅躺在了澤克西斯的懷中。

她覺得自己不如死去，面對破碎的生活，她知道她沒有多餘的力氣。

三天後，城市裡的幸存者建立了據點。

新的國王由城中另一個古老家族選舉産生。

伊芙蕾雅想到舅舅一直恐懼的結果，埃洛斯家族最終失去了國家，從這座城市裡消失。

恩索，坦娅，蕾拉，喬斯，艾卡多，還有伊芙蕾雅自己。

她從房間蘇醒，桌子上放着鮮花。

那花看起來泛着紫光，提醒着伊芙蕾雅這裡被污染，受到了詛咒。

這裡的居民不再是人類。就連花也不是。

伊芙蕾雅看着枯死的幼苗，她以為這盆植物會撐過去。

可惜沒有。

“伊芙蕾雅，我可以進來嗎？”

“随便，這裡沒有其他人了，其實你一直都可以留在這裡。不是嗎？”

伊芙蕾雅說不出自己的心情，算不上有多疲倦，或憤怒。

她能說什麼呢。

責怪澤克西斯？

“你的身體。”伊芙蕾雅轉頭看見澤克西斯幾乎要破碎的軀體，之前還有至高之力的神明，又恢複成可憐兮兮的樣子。蒼白無力，渾身是傷。

“為什麼？”伊芙蕾雅說。她走過去，用淨化魔法探查他的身體。

“很簡單，他要守護這座城市。”

愛神從門外走了進來。

“看見我你似乎不太高興，我的女祭司。”愛神說，他穿着當地的服飾，看起來是個平凡的牧羊人。

“我可是給你帶來了好消息。艾卡多沒有死。”

“可他現在被詛咒成了怪物。”澤克西斯說。

“怪物也依舊可以是你的屬下，不是嗎？澤克西斯，死亡之神，你可是真正的黑暗之主，那可悲的夜之女神從來不是你的對手，現在，估計那家夥又換了一個身份，夜之領主，她變成了他。”

“死去的人還會複活嗎，我是說無辜的人。”伊芙蕾雅說。

“在冥界找到合适的位置，如今他們是我的子民。”澤克西斯說。

“那活着被怪物異化的人類呢?”伊芙蕾雅追問，“還有那些存活的祭司和幸運的普通人。”

“長命百歲的活着吧，既然這裡異主了，那，我覺得耽誤之急應該是找到你當下的目标，就像你說的那樣，弱就是有罪。”

“你要我離開這，離開我母親的故鄉。”伊芙蕾雅說。

“這裡不是你的故鄉。你知道你該去哪裡。去找你的父親，去海神的國度。”愛神說。

“就我一個人去。”伊芙蕾雅說，掃了一眼澤克西斯。

“讓我們安靜一會，蒂厄斯。”澤克西斯冷冷的說。

*

“現在你要和我說什麼。”伊芙蕾雅走在前面。他們在沙灘上散步。

“你厭惡我嗎？”澤克西斯問。

伊芙蕾雅搖搖頭。

“我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伊芙蕾雅誠實的開口，“我不讨厭你，隻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你不夠坦誠，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隐瞞，你怕我因為你的身份對你有其他的想法。可能會是負面情緒，你感覺的出，我厭惡永生的神族，你也是神族，我，可能也是。”

澤克西斯沒有說話，安靜的聽着伊芙蕾雅說。

他刻意的和伊芙蕾雅保持一段距離。

“你明明很強大，如今這樣狼狽，其實也不想讓我發現吧，澤克西斯，那些關于你的故事我聽的太多了，你活了很久，很多年。力量、地位、能力遠在我之上。你習慣人們恐懼你，崇拜你，愛戴你。但你應該不習慣，有人以平等的角度來愛你。”

說着，伊芙蕾雅停下了腳步。

她走到澤克西斯對面。

擡頭看着他的臉。

“閉上眼睛。”伊芙蕾雅說。

澤克西斯乖巧的聽令。

“現在，我要親吻你，澤克西斯。”

大海恢複了平靜，美得出塵。

浪花打在兩人的身上，濕漉漉的，像是一整個夏季。

“我愛你，伊芙蕾雅。”澤克西斯說。

她抓住裙擺，似乎這樣會給她力量似的。

“我知道，澤克西斯，我也愛你，愛我所厭惡的種族。”伊芙蕾雅捧住他的臉，“會過去的，一切會過去的，澤克西斯，你要去更遠的地方，，或許我們會遇上，或許不會，交給命運吧，這一次，我們之間，交給命運吧。我想，說不定，我們很快會見面，我們有很多時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