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龐榮祖壓低了聲音說。
阮仲嘉皺眉:“這太過分了吧?”
“不要多管閑事,你們家以後還要不要和他們家來往了?”
壓住他的手比平常更使勁,阮仲嘉内心煎熬,想要說什麼,又因為龐榮祖的話遲遲不能下決心。
事情的原委也漸漸清晰,大概是梁仁康拈花惹草,不經意搭上了李三公子看上的人。
“就這麼喜歡那個女孩子嗎?”
聽着那邊李三公子和駱梁二人對話,阮仲嘉不由感歎。
龐榮祖繼續小聲說:“借題發揮吧。Kenneth本來就憋屈。同樣一個媽生的,兄姊入了集團都做得不錯,反而是他手裡業務搞砸過好幾次,員工背後都笑話他呢,自尊心早就比紙薄,也就開party這種事能在外人面前耍威風,哪想到……這個小明星也算是不走運。”
阮仲嘉循話看去,李三公子旁邊摟着個氣質美女,他在旁邊看不清楚,隻見到側臉确實線條優越,正臉估計更美。
此刻美女臉上神情也很勉強,看得出來對旁邊富家子又驚又懼,尤其自己是這場僵局的核心,勸也不是,不勸又怕事情沒辦法收拾。
真是富貴險中求。阮仲嘉感歎。
“我代他罰酒三杯,給您道歉,難得大家出來玩,不要掃了李公子興緻。”
駱應雯臉上神色依舊,他笑起來很是有點感染力,依舊試圖緩和氣氛。
旁邊梁仁康想要制止,被駱應雯按住,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說話添亂。
沒等李三公子應答,駱應雯先讓旁邊侍應生過來給自己滿上一杯,正要仰頭喝光,李三公子開口。
“三杯就想打發我?”
酒杯擋住視線,駱應雯不着痕迹撇了撇嘴。
不過一瞬間,他很快就端起笑臉,說:“李公子覺得怎樣才好?”
李三公子擡手,指了指旁邊推車上面的酒,“全部喝完。”
推車兩層,上下滿滿當當放滿了剛開瓶的基酒,琴酒、龍舌蘭、伏特加、威士忌……原本是為了方便現場點單調酒用的,全部混着喝,輕則急性酒精中毒,重則緻命。
駱應雯有點無語。
大概是他從一開始就認為對方不過是個小孩,自己多費點口舌總是能應付過去的。
沒想到對方能無腦到這個地步,還是以為死一兩個人以自家财力賠點錢就能糊弄過去。
現在的小孩是不是黑.幫電影看多了……
他頗為無奈看了看梁仁康,一臉“我要找你們公司老闆報工傷”的表情,揚了揚手讓侍應生把推車拉過來。
大不了待會喝一點就裝醉,反正這種角色他又不是沒演過,原地表演一個癫痫發作都綽綽有餘。
“不是,你真喝啊?”梁仁康不明就裡,急得要拉他。
“要不,還是你來?”駱應雯做了個請的手勢。
被人圍觀已經如坐針氈,梁仁康沒駱應雯這麼從容,從一開始站到現在,臉色已經十分難看,但是兄弟為自己做到這個份上,他不好意思讓别人做替罪羊。
把心一橫,他拿起一瓶龍舌蘭猛灌。
“這是做什麼呀?好熱鬧。”
阮仲嘉幾乎要站起來了,突然旋梯那邊有人說話,接着李大公子偕同一個沒見過的男人過來。
因為男人調侃的語氣,氣氛也緩和起來。
“你又玩什麼花樣?”
李大公子開口,好像習慣了自家弟弟一貫胡鬧,回頭對男人說,“我們過去吧。”
周圍莺莺燕燕如同摩西分紅海,都往一邊靠讓出位置,原先圍坐着的幾個高層紛紛寒暄:“細徐生怎麼才露面。”
“剛剛在裡面唱K呢,”細徐生回頭招呼駱應雯來坐,又說,“他搖骰子很厲害的。”
駱應雯也沒想到自己投了對方的緣,隻得聽話走過去,李三公子看着情勢扭轉,礙于兄長在,又不好意思發作,一張臉黑如鍋底。
“還玩嗎?”駱應雯坐在茶幾對面,打量了一下衆人神色。
有一個氣質文雅的中年男人就說:“去年亞洲電影大賞那部《念念》就是你做主角的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高層們就開始七嘴八舌讨論起來。
《念念》當時拿了最佳新導演和最佳男主角,但是很可惜去年臨近年底時,天下投資的另一部電影上映,裡面老派影帝雲集,被坊間戲稱神仙打架。
所以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念念》今年有份角逐金像獎最佳男主角,多半也是陪跑。
“那是你啊,一時半會還真認不出來,年輕人很有潛力嘛。”另一個人說。
細徐生看向駱應雯,臉上帶笑,“原來周澤佳是你,那部戲我看了,演得很好,當時我還跟徐生說我們公司就沒有資質這麼好的年輕男演員,什麼時候星傳和天下合作一下就好。”
“徐老闆,天下旗下已經有那麼多影後,要是年輕影帝都讓你籠絡了,這電影圈都要讓你們徐家包圓了!”
衆人都連聲附和,真情也好假意也罷,笑聲不斷。
見氣氛漸緩,駱應雯偷偷使個眼色讓梁仁康開溜。
“細徐生謬贊了,”駱應雯謙虛道,“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見對面李三公子不屑地輕哼出聲,又一臉忍耐,他心裡還是有點痛快的,故意就着話題讨論一些電影相關的内容。
包括李大公子在内,在場有話語權的人聊得興起,其餘人等就隻能陪笑臉。
龐榮祖見阮仲嘉整個人放松下來,好奇問他:“你今天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就是覺得,好像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
阮仲嘉盯着龐榮祖的臉看了好一會,才緩緩吐了一口氣,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你剛剛休息的那個房間,我能不能去躺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