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氣氛詭異。
陳舜球也不好說什麼,悄悄望了望後視鏡,後排兩個人,一個抿着嘴不說話,一個呆呆的看着外面。
為了活躍氣氛,他擡手按了一下中控台上面的按鈕,打開收音機。
連着調了好幾個台,跳過一些交通實況報道還有金融新聞播報,終于停在一個音樂訪談節目,聽起來節奏頗為輕松,應該可以緩解一下車廂裡的氣氛。
主持人正在大笑,然後一把有點耳熟的男聲就開始說:“其實我們那天配合得很好,Keith說他以前是打校隊的,好彩有他,我才沒有在粉絲面前出糗。”
主持人語氣誇張:“真的嗎?我聽說你的粉絲還特地剪輯了不少你們兩個互動的影片。”
“哈哈哈,那個我也有看到,說實話,還挺有趣的。”
主持人繼續捏着嗓子說:“我都看到下面還有人打了你們的cp tag。”
“什麼cp tag,有這種東西?不好意思我不太懂。”
“就是……”
駱應雯原本看着窗外,聽到這裡,回頭盯着中控台上發着綠光的液晶顯示屏。
内心不禁腹诽,怎麼可能沒聽到,明明排球賽過後沒多久,這個男的就特地發消息過來跟自己說之後可能會有一些宣傳,還說不用理會,他和經理人會自行處理好。
陳舜球正忙着應付路況,聽到這裡,伸手将音量調大。
“他們家經理人之前還跟我報備過,說會稍微炒一下cp,沒想到終于開始動作了。”
電台裡面的訪談還在繼續。
“嗳喲,那你會考慮一下Keith嗎?聽說你們合作期間相處得很好。”
“嗯,是的……這是我第一次拍電視劇,說實話壓力好大,原來的版本男主角演得太好了,怕到時候被罵得很慘,幸好劇組很有愛,大家都對我很好。”
陳舜球聽到這裡就說:“他很巧妙地避開了主持人的問題。”
駱應雯托着腮:“像他這種偶像,估計已經習慣了吧。”
後面還有一些對話,主持人有意無意的想把那個男的和駱應雯送作堆,男的很上道,既沒有正面回答,又暗示了他們關系很好,手腕不錯。
阮仲嘉不懂這裡面的門道,于是默默在旁邊聽着,等到節目暫停,插入廣告的時候才問,這個人是誰。
駱應雯輕笑:“就是霸總本人啊。”
阮仲嘉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這不是部偶像劇嗎?他探班的時候還觀摩過其中一幕拍攝,女主角因為男主角身患重病,又被男主角媽媽借機辱罵,哭得撕心裂肺。
怎麼這個劇情還能炒男男cp?
他心裡偷偷想着,終究沒有說出口。
車很快就停在了美孚新邨前面,陳舜球拉好手刹,回過頭來看着二人。
他本來想問要不要把阮仲嘉送回家,但是看到兩個人相處的情形,一時間又不知道怎麼開口,視線在兩個人之間徘徊。
倒是阮仲嘉自覺繞到了另外一邊,打開車門熟練地攙扶着駱應雯下車,然後兩個人就很自然的跟他道别,揮揮手走進大堂。
說實話,目前這種情況,看起來更像是阮仲嘉單方面主導全局。
駱應雯不想收他的厚禮,又怕他因為剛剛不小心打到自己的手感到愧疚,因此趁他關門,快步走到鞋櫃邊脫鞋換鞋,然後步入客廳,把帶回來的藥擱在茶幾上。
正是黃昏時分,出門時窗沒有關嚴實,各家做飯的味道就順着窗縫飄進來,聞得人饑腸辘辘。
“你想吃什麼?我點外賣。”
駱應雯說完,掏出手機,打開粉色熊貓頭app,遞到阮仲嘉面前。
“——你慢慢看,我先去洗個澡。”
說完不等他回答就走進睡房,打開衣櫃開始翻找。
雖然對對方毫無防備地把手機解鎖給自己,然後自顧自跑去洗澡這一行徑感到驚訝,但是阮仲嘉還是放下了手機,走到他身後。
“醫生說過不能碰水,你怎麼洗啊?”
“不洗不行,今天拍了一上午的打戲,一身汗,太難受了。”
說罷,駱應雯單手脫掉上衣,扔在床上。
阮仲嘉看着他肌理分明的背脊,臉上一紅,轉過身去拍了拍臉頰,回過頭來義正嚴辭:“你怎麼可以這樣呢?”
“那不然我要怎麼辦?再過一會我身上都要臭了。”
阮仲嘉沒有理他,哒哒哒趿着拖鞋走到餐廚區。
他記得早上吃東西的時候有看到一卷很大的保鮮膜,連忙把保鮮膜從盒子裡面取出來,又折返回睡房。
“我幫你把手捆好,這樣應該就可以了。”
駱應雯見到那卷炮筒一樣的保鮮膜,稍微瞪了一下眼,沒說什麼,點點頭,“那你來吧。”
這卷保鮮膜真是有夠重的,阮仲嘉一邊捆,一邊暗暗咒罵。
“你也不是經常在家做飯,買這麼大一捆幹什麼?好重啊。”
駱應雯看着床邊落地全身鏡裡面倒影的景象,笑了出來。
“惠康特價啊!不買是笨蛋。”
鏡子裡面自己端坐在床邊,阮仲嘉舉着一大筒保鮮膜正吃力地纏着自己的手臂,手法十分生疏,一看就知平日十指不沾陽春水。
“你能認得出這是保鮮膜已經很厲害了。”
“這算什麼呀,以前我在加拿大的别墅有更長的,一卷能用十年吧。”
察覺到駱應雯盯着鏡子,阮仲嘉也擡頭去看,就見對方的手臂被自己綁得好似一隻即将要丢進冰箱腌制的大雞腿。
明明穿着衣服的時候不覺得,脫掉之後才發現對方一身腱子肉。
然後他又想自己從小練功,也不是瘦弱的體型,隻不過一比較就顯得相對單薄了點。
“你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