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景總,您回去了?”汪秘書見景榷從後台回來就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坐墊像有刺戳着他,沒多久就起身離席,忙追上去問道。
“嗯,你們繼續看,我有事。”景榷說話時還是那個八風不動的清冷總裁。但一離開禮堂,他就不由得在胸口位置按了按。
要命,心髒跳得好厲害!
景榷身在娛樂圈,什麼莺莺燕燕沒見過,隻要他招個手,何嘗沒有美人自投羅網。但以往他對俊男靓女的欣賞全都和金錢、能力挂鈎,他簽他們,包裝他們,他們給他賺錢,彼此之間是冷冰冰的工作關系。不像剛才那男生,帥到了他心巴上!
深呼吸,景榷按捺住蠢蠢欲動,隻聽幾聲鳥叫,擡頭一看,校園内綠意匆匆,枝頭全都開滿了繁花。
春天來了,躁動。
景榷将這不明不白的心動歸咎于季節,漸漸平複,拿起瘋狂作響的手機,又不淡定了。
景自秋的秘書在電話裡好聲好氣地提醒,和真少爺的相親時間快要到了。
據秘書說,起初梁家想将首次見面的地點安排在梁家老宅,但似乎是真少爺不适應住在家中,假少爺又受了身世打擊,天天鬼哭狼嚎,影響不好,于是把地點改到了梁家旗下的酒店,離真少爺的大學很近。
景榷走出校門,看到那棟地标建築,緩緩回頭看了看校園,猛然意識到,真少爺不會是朔原大學的學生吧?
秘書笑眯眯地說:“您在附近的話,就盡快過來,梁二少已經到了。”
他到了關我什麼事?景榷打定了主意要讓景自秋不痛快,油門一踩,繞過酒店,往北邊開去。
他沒有目的地,兜風而已。春末的風吹着着實舒服,被那個男生勾起的躁動也消散了不少。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黃寶了,怎麼可能随便看到個帥哥就沖動?
談戀愛,不存在的,這輩子都不會談戀愛。談了戀愛就要那個,那個起來好痛!
所以戀愛絕對不行。
聯姻就無所謂,反正也是假結婚,沒有感情,就不用那個,不那個,就不痛。
他景榷這輩子算是托付給工作了,帶領永庭做大做強,才是他為自己選擇的歸宿!
太陽西沉,天空變得粉藍炫麗。景自秋親自打電話來催了幾次,景榷每次都說來了來了,然後将車停在路邊搖頭晃腦哼歌。
這會兒他停的地方是一個便民公園,女孩們正在花樹下拍照,“今天天空好美啊,一看就要戀愛!”
景榷涼飕飕地看着天空,心想你們真是出息,看個天空都能聯想到談戀愛?
不像他,不管天空美不美,他的心裡都隻有工作。
等到粉色被更深的晚霞遮掩,景榷知道自己該赴宴了。他歎了口氣,心情沉重地朝酒店開去,等最後一個紅綠燈時,餘光瞥見後視鏡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仔細一瞧,居然是那個跳舞的男生!
男生還是穿着灰色T恤和牛仔褲,正朝酒店走去,腳步很快,似乎有事。
綠燈一亮,景榷趕緊開過去,一時間忘了自己一秒前還很抵觸來酒店。
是去打工嗎?表演耽誤了時間,所以現在走這麼快?
正想着,景榷已經将車滑到了酒店門口,泊車員迎上來,景榷将車交給對方,快速邁進酒店。
像是察覺到後面跟了個不速之客,男生停下腳步,回頭看來。景榷也沒想着躲,男生在看到他時,眼睛睜了一下,神情有些微變化。
“你來了。”男生說。
這句話聽着很奇怪,景榷沒多想,“有個飯局,表演結束了?”
“嗯。”男生點點頭。
景榷以金牌經紀人的眼光打量着男生,男生臉上的妝徹底卸掉了,五官清晰明朗,早前熟悉的感覺不降反增,景榷已經确定,自己以前一定見過他。
眼皮沒征兆地跳起來,身體似乎正在提醒着他某種危險。他按住眼角揉了揉,“來打工嗎?辛苦了。我們的經紀人聯系過你了嗎?”
男生挑起眉,專注地盯着景榷的臉,“我……”
話還未出口,電梯門打開,一群人走出來,景榷認得其中兩人,他們是梁家的人。
景榷整理着裝,正要假模假樣地為自己遲到了道歉,就見來人皆投來驚訝的目光。
怎麼了?景榷暗想,見到我就這麼高興?你們那個真少爺等得不耐煩,讓你們來抓我嗎?
“二少爺,你,你和小景總一起來的啊?”
“小景總,哎呀既然都到了,那就快上去,梁總景總都等不及了。”
景榷腦子空白片刻,什麼二少爺?哪個二少爺?
恍惚間,他已經被推進電梯,扭過頭,看見男生的手臂挨着自己的肩,注意到他的目光,男生也看向他。但和他的震驚不同,男生的眼神很平靜。
“真……”景榷瞪着男生,沒忍住吐出一個字。
男生顯然沒聽懂,“嗯?”
“真少爺?”
“……”
電梯裡其餘人不敢吱聲。
景榷腦海裡卷起巨浪,一雙圓目一眨不眨,驚訝至極。
不是,這男的是真少爺?他的聯姻對象?幾小時之前他還暗戳戳對人家春心萌動,現在天上飛的鴨子馬上就要變成他鍋裡的熟鴨子了!
敢情他的聯姻對象一換再換不算狗血,豪門真假少爺鬧劇也不算狗血,他和真少爺這出一見鐘情才算狗血?
也許是景榷的表情太誇張,真少爺皺起眉。就這一個反應,景榷心念電閃,終于抓到熟悉感曾經出現在哪裡了。可他還沒來得及細想,樓層到了,梁家的長輩、景自秋早就等得不耐煩,數落的話已在嘴邊,但看到他們一同出現,個個臉上挂起笑容。
“已經見上了?”
“是啊是啊,我們正要去接二少,就看見二少和小景總一起來了。”
嘈雜的人聲中,景榷腦子又亂又麻,但好歹聽明白,遲到的不止他,真少爺本來表演完就要來酒店,換上相親用的西裝,還有專門的發型師化妝師等在一旁,但真少爺臨時被導師叫住,耽誤到現在。
景榷惡狠狠地看向秘書,這景自秋的狗腿子居然騙他!秘書别過臉,假裝清白無辜。
景自秋則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觀察景榷,景榷知道他正在想什麼——知子莫若父,我沒說錯吧?親還沒相上,手都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