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啊,且看梁家又從哪裡挖出個真兒子搞第四次聯姻!
梁葉看了看景榷,從容地收回手腕。景榷背對他咳了聲,反思自己是不是幸災樂禍得太明顯。
“我看你們兩個是這個。”老中醫為老不尊,一邊說一邊豎起兩個拇指,用力撞在一起。
景榷好歹當了多年黃寶,如今外表雖然清冷,腦子裡的庫存廢料那是車載鬥量,馬上想歪,紅着一張俊臉争辯:“老先生,你想到哪裡去了!”
“哼!”中醫中氣十足地說:“你還跟我吼!你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病硬看,兩個老6!”
虛驚一場,原來是兩個老6的意思。景榷松口氣,為自己龌龊的思想玷污了純潔的老人家而忏悔。
梁葉說:“那老先生覺得,我應該喝點中藥嗎?”
這話提醒了景榷,他被小姑和覃洲弄來苦哈哈地喝中藥,怎麼都得讓梁葉這混賬也吃點苦頭吧!己所不欲,定施于人啊!
于是,他連忙繞到老中醫身邊,俯身交頭接耳。
“爺爺,他脈象是不是非常躁動?”
“老夫怎麼沒有摸出來?”
“你手上老繭太厚了,不騙你,你給他開點清心寡欲的藥。”
“啊這……”
“他都耽誤你時間了,你不宰他個大的?不會做生意啊爺爺!”
老中醫聽力不是很好,景榷的低聲密謀變成大聲密謀。梁葉卻很有風度地來到屋外。
但屋外也聽得一清二楚。
老中醫将梁葉叫回來,寫了滿滿一張單子,還親自抓藥,叮囑注意飲食清淡。梁葉笑着應下,但景榷聽着聽着又不樂意了,“不能大魚大肉嗎?”
老中醫瞧景榷的腦袋,“你就急着這幾天大魚大肉?”
“可是……”景榷想到雪雲鎮那個拼命攢學費的單薄男生,明明比他高,卻比他輕很多,身上挂不住多少肉。
現在這個吧,他偷瞄,重是肯定比他重了,但不用想都知道,被梁家認回之前,梁葉過的必然還是苦日子,打工啊跑腿啊,肌肉長這麼厲害,也是幹活幹出來的。
終于能大魚大肉吃夠本兒了,卻不讓吃,景榷同情心泛濫,有些不忍。
“沒事,我記下來了。”梁葉點點頭。
老中醫就喜歡聽話的病人,将滿滿一包藥放在梁葉懷裡。
離開診所,景榷呼吸着夏夜帶着些草藥味的空氣,心情舒暢了些,回頭看梁葉,這家夥抱着藥,似乎有些困惑。景榷心情更好了,給車解鎖,“上來嗎?送你回去。”
“嗯。”
車向朔原大學方向開去,景榷知道朔原大學很大,門都有好幾個,快到時問:“你宿舍離哪個門比較近?”
梁葉說:“東南門。”
景榷沒多想,直接開了過去,但東南門在一條十分豪華的路上,前面堵着長龍。
“啧。”景榷手指在方向盤上點點點,思考就在這裡将梁葉丢下去的可能性。
“景總。”梁葉一路都沒怎麼說話,這時突然說:“我要是得了要死的大病,你會很開心嗎?”
景榷想起在診所的一幕,啊,他是有點激動,但那不是開心啊,這小孩……
但對上梁葉的眼睛,景榷把“小孩”咽了下去。哪家小孩長這麼高,哪家小孩像瘋狗?
“怎麼會呢?”景榷挑難聽的說,“我們又不熟,開心不開心的,得關系密切到一定份上才說得上。”
車又慢慢朝前挪了幾步,徹底堵死了,景榷索性将手從方向盤上挪開,随意放在小腹上。
忽然,手腕被握住。景榷下意識抽,卻沒抽動,他有些震驚地看向梁葉,梁葉卻沒看他,而是借着光,看他的手腕。
疤早就不癢了,毫無存在感,此刻卻因為梁葉的視線活了過來,那一小片顔色稍淺的皮膚下像有許多小芽在生長,熱鬧非凡,要從他的皮膚裡破土而出。
“是這裡。”梁葉自言自語。
景榷左手狠狠推了他一下,終于掙脫開,心跳很快,語氣也不太穩,“什麼這裡那裡,你們大學生這麼沒有距離感嗎?”
梁葉沒說話,繼續看着景榷的側臉。好在前面的車終于動了,景榷跟初學者似的,牢牢抓着方向盤。要是梁葉再敢抓他的手,就得連方向盤一起卸下去!
“抱歉。”梁葉說:“我那個時候……”
“到了你可以下車了!”景榷兇狠地打斷梁葉,他聽不得梁葉舊事重提,要提也隻能是他來提。那個失控的夜晚後來好幾次闖入他的夢中,疼痛變得像隔着海面或者玻璃,不再能清晰感知到,剩下的是……
景榷耳根通紅,好在車裡足夠燈光暧昧,他迫不及待地要将梁葉趕下去。
梁葉很輕地皺着眉,開門下車。手卻按着車門,“景哥,我可以聯系你嗎?”
禮貌,乖巧,還有一點可憐。就像那個抱着褪色保溫桶的單薄男生。
“都聯姻了還問。”景榷脫口而出。
梁葉唇角彎起來,笑容腼腆漂亮。
景榷趁前面有空隙,趕緊開走,眼睛卻忍不住往後視鏡瞟,梁葉還站在原地,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朝他揮了揮。
他連忙收回視線,心裡想的是,忘了問梁葉用的是什麼沐浴露,有點好聞,還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