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霧散開,馬關村村口那一片桃林裡盈盈走出一抹娉婷窈窕的身姿。
路上挑着籮筐緊着去采摘豬菜的幾個小夥看得呼吸一窒,差點忘了村口古井邊裸露在外突起的老榕樹根了,被絆得一激靈堆疊着抱團摔倒下去。
前頭的小夥門牙摔掉了,後頭的也一臉土灰,籮筐四散滾開。
少女沒忍住,低眉輕咳一聲遮掩笑意,那眉眼清淩脫俗映入桃花灼灼,像是含情一般,讓那些小夥更是丢失了魂魄。
到了中午,便有村人舉着鋤頭前來要砍老榕樹根,村長一聽那可不得了,這老榕是馬關村的風水樹,幾百年前馬關村祖先來這處定居時,它就已經在了,繁衍世世代代的村人都是在樹下打着秋千長大的。
哪有自己村村人砍掉自己村風水樹的事!
“村裡進狐媚子了,前些時候才魅惑我那可憐的侄兒差點沒掉進水井淹死,這會又害我兒破相,我兒以後還怎麼娶妻!”
“老樹啊老樹,你可不能怪我,我看這樹根都被人磕損成這樣了,反正我不砍,隻要那狐媚子一日還住這裡,樹也遲早被害死,還不如早日砍了,還省得絆到人呢!”
原來又是拿砍樹做文章威脅村長趕人的。
村長也覺得無奈,道:“可這孫秀才自己租賃的房客,那孫秀才如今已經是縣令女婿了,出入衙門...我也很難找他呀,總不好我們自己趕人吧?人家可是付了租錢的。”
“什麼付過租錢不能趕,我看就是村長自己被迷了魂,舍不得趕吧?”
“是啊!那對男女說是夫妻,可我看來哪有正常夫妻的樣子,那個男的小白臉整天被關在屋裡,也不出來,女的每天晚出早歸,大晚上的跑出去能幹什麼勾當?我看八成是個賺皮肉錢養恩客的,村長舍不得趕,難不成也是她的客人是吧?”
被人這麼一潑髒水,向來忠正的村長可冤死,“要不這樣吧,我看那位公子文質彬彬,想來應是位讀書人,講道理的,我改日等那位蘇蘇姑娘走了,找他說一說,許能請他搬走?”
村長都那麼說了,那些人隻能暫時先散了。
村口那一座唯一蓋了綠瓦的磚石院落裡,一位身穿素服的美貌少女正在掃起院内被人從外牆扔進的七零八落的甘蔗渣、臭雞蛋和瓜果皮。
蘇蘇其實已經盡力低調了,出入村口都盡量挑人少的時候,早上從翠紅樓回來,都會先把一身堆玉錦繡都換掉,換成接地氣有生活氣息一些的素衣荊钗。
誰知即便是那樣,也還是難掩她這花容月貌,給她惹來不少麻煩禍事。
此時,正屋的紅色實榻門被人裡頭掀開,一架木頭輪椅徐徐露出,坐在木頭輪椅上的是一位相貌隽秀不凡的年輕男子。
正屋乃及院門的門檻都已經被蘇蘇雇人拆掉了,隻為了讓她的桢郎能進出無礙。
“蘇蘇,我來幫你。”
俊美的年輕郎君滾動手邊的木輪到院牆邊取了掃帚,又移動到蘇蘇身後。
“阿桢,你拿這個,我來掃就好。”
蘇蘇自己雖然就長得夠美,卻也還是個戀色之徒,她對自家郎君的美貌滿意不已,時常都要盯着他那張俊容欣賞個半天。
現下見他過來了,自然欣喜不已,連忙抽了個用竹條做了長手柄的畚箕遞給他。
宋桢哪裡會掃地,不過是知道她喜歡,故意賣乖讨好她的手段罷了,反正她也從不會真的讓他做這些勞事。
蘇蘇掃着瓜皮,目光一直膠在他身上,滿是戀慕之色。
宋桢被盯着看得渾身不自在,渾身煩躁不已,卻也不能嚴加厲色去喝斥她,隻能低眉垂下一雙濃密長睫,讓臉龐更顯溫文雅靜一些。
可誰知她仍不知收斂,反而掃着掃着還越發靠近過來,彎着腰将瓜皮掃進畚箕時,她臉都快要貼過來了。
一股熱氣騰升,宋桢惱紅了臉,連忙裝作羞澀輕咳,轉移注意道:“蘇蘇,他們這麼欺辱你下去,到底不是辦法,不若...我們還是搬吧?”
原本宋桢若是不想再被這些刁民所擾,多得是手段和強硬的法子可以替她出頭,但他這段時間積攢了不少對她的怨氣,不大想把心思費在她的事上,尤其是每日被她當成男`脔一樣戲弄...
“阿桢,你擔心我,我真的好高興!”
少女趁機撲進他懷中,動作青澀地捏着他線條完美的下颚,另一手按在他膝蓋撐起自己身子,讓自己占據上位地低望他,嫣紅唇瓣從他耳下擦過,輕易地驚起他一脖子根的紅暈和雞皮。
蘇蘇滿意地笑了笑,“阿桢原來是從沒有過女人啊,太好了,是我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