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在屋裡同蕭佑川說着話,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屋外一片喧嚣,很快就又有人來狂敲她屋門。
這回不是阿桢,是樓裡的龜奴。
“蘇蘇姑娘!蘇蘇姑娘!你在裡頭嗎?快些跑,二樓玉蘭閣走水了!”
玉蘭閣就在明月姐姐的邀月閣旁邊,從前是葵花姑娘住的,自從明月姐姐走後,葵花姑娘怕鬼,搬走了,走水之前,這裡面根本沒人。
“好像是有客人同姑娘跑裡面玩刺激的,一不小心弄倒了燭台。”
屋門龜奴應道。
蘇蘇眼皮一下一下地跳着,不知為何,直覺告訴她不是弄倒燭台所緻的,裡頭的又不是死人,弄倒燭台會等到火勢變大了才知曉?
蘇蘇不敢出去,她用屋裡的所有被單撕開擰成布條,綁在二樓窗戶,讓蕭佑川爬下去。
蕭佑川爬下去後,在底下拉緊布條,叫蘇蘇趕緊下來。
蘇蘇環顧了屋裡明月的畫像,她不欲這些姐姐的畫像和她曾經的筆墨遭火燒掉,便跑過去将東西收走。
正收着東西,外頭槅扇門被人撞開,進來的人是阿桢。
他一身月白素衣被火醺黑了,鬓角發絲散落,淩亂而美态十足。
看見他拄拐朝自己踉跄而來的時候,真的像極了她心目中如意郎君的模樣。
溫柔、專一、情深。
很可惜,蘇蘇如今看着他,心中的惶懼一日多過一日。
起先隻以為他是個普通人,知道他離棄自己而走,又因别的原因走不了選擇留下時,她确實想過捉弄他,戲耍他,讓他泥足深陷在自己溫柔鄉的。
可現在她越來越發現,這人,她興許玩不起。
“蘇蘇!你沒事吧?”李隆祯關切的樣子真是像極了白璧無瑕的如玉公子。
而蘇蘇卻無端寒毛直豎,她死死地攥緊明月那些字畫,卻被阿桢拉她沖逃出去時,弄掉在地。
她本想回過頭去撿,可身後火光熊熊,阿桢力氣很大,緊攥她的手讓她動彈不得。
“放開!我...要撿姐姐的畫...”蘇蘇哭道。
“蘇蘇,聽話!”阿桢眉頭直蹙,溫和的臉多了絲不容抗拒的威嚴,“火會燒着你的!”
就這樣,她眼巴巴看着樓上樓下慌亂打水上前滅火的人從明月的畫像踩過,那張小時候親昵地對她笑,給她細心擦幹淨手心血迹的明月姐姐,她的模樣被人踐踏得漸漸模糊了。
淚在心裡流。
蘇蘇被阿桢緊緊抱在懷裡,抱得很緊很緊,緊得她感覺像被人牢牢鎖起似的。
“蘇蘇,我不是說了讓你别随便亂跑了嗎?我是在擔心你...你要什麼畫,我都可以畫給你,亂跑什麼的...”
“最危險了。”
他湊在她耳邊,用最溫柔的話,說出讓人最膽寒的聲音。
結果那天夜裡,蘇蘇還是歇回自己的房間,這次不同的是...阿桢不再歇在外間了。
他抱着她胡亂吻着進内間的時候,蘇蘇驚覺他已經将木拐扔掉了,仍能走得很好。
她不知道這種時候該給他怎樣的反應,是應該虛以逶迤,不讓他發現自己的改變,還是應該趁還能逃的時候,趕緊逃?
這是他們的第二次親吻,第一次是蘇蘇主動的,帶有勾`引意味的,而這一次則是阿桢主動的。
男人的力度更大,主動起來的時候會更霸道、不容抗拒,蘇蘇沒一會兒便喘不上氣了,可他仍然沒打算放過她,微涼的指尖擱在她纖細皮膚細膩的脖子,指腹上的薄繭微微一蹭肌膚就會破開的樣子。
蘇蘇推開一次竟沒推動,明明以前看他坐在輪椅的樣子,就像個文弱書生似的,長一副連姑娘家都嫉妒的好皮相。
“阿桢...嗯...阿桢...放...放開我...”她害怕地哭了,“你...你不是說等真正成親那天才會碰我嗎?”
李隆祯禁锢她的力氣漸漸變小,最後狠咬了她唇瓣一下,身體分開,他在上方垂眼看她:“可我也說過,讓你不要接待别的客人,你為何不聽?”
蘇蘇留意到他拳頭的位置似乎滲出了血,她耳邊的床闆似乎斷開了。
強忍下心中的惶懼和慌措,她咽了咽沫,輕輕掏出懷裡的帕子,替他擦拭拳頭血迹。
“阿桢...阿桢...你聽我說,我和那公子沒什麼的,他是...他是青鸾的如意郎君,他找我是想聽我說青鸾的事...”
李隆祯想笑又忍住,他做這些本是假意而為的,但剛才得知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前來敲門那一刻,他是真的氣惱。
心想這青樓女果真都是水性楊花的,一面迷戀他迷戀得不行,一面有了他之後就又想着去招惹别的男人,實在是可恨至極。
“蘇蘇這麼說話,就是在欺負我好騙罷了,以為我不知道青鸾姑娘跟你不對付嗎?她的郎君又怎麼會過來問你,你自己好好捋一捋就知道,你這話有多可笑。”
“所以,蘇蘇是變心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