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祯愣住,“那你剛才...”
“殿下好生無賴,蘇蘇剛才又沒有叫殿下把所有吃完,隻是讓你吃那塊棗糕罷了。”蘇蘇牢騷道。
李隆祯噎了一噎,最後吐出一口無奈之氣。
“好吧,那你還想吃什麼糕,孤派人去買。”
蘇蘇一下子說了一大堆,他竟然也記住了,然後一字不漏囑咐屬下去買。
他覺得今日的她和以往有些不一樣,在他面前多了幾分真實,果不其然,她下一刻就開口坦白道:“殿下不知道吧,我其實一直在演,我不相信殿下真的會娶我的牌位,覺得殿下肯定另有所圖,殿下用權勢來迫我就範,我就順從殿下心願演得唯唯諾諾,害怕膽怯又想抗争的樣子。”
“因為隻有這樣的話,殿下才能感覺我是有趣的,因為男子大都如此。”
“我原先打算,表現得讓你覺得有幾分挑戰性,然後抗争不了之下,心甘情願跳進你的圈套,你說要同我成婚,我就幹脆答應,然後等着你在大婚當日報複我之前的欺騙,無情地把我抛棄。”
“孤從未這樣想過,從未想過報複,也從未想過抛棄,你為何會這樣想?”李隆祯皺眉。
“是啊...”蘇蘇傻笑,“聖旨都下了,我才知道殿下是真的打算娶我回去,不管你是利用我與程相産生聯接也好,或是圖别的,隻要你打算真的娶我,我都要想逃婚了。”
“為何?”他臉色越發不好,手顫抖,“你...不喜歡孤?”
“我沒想過喜歡誰,我本來就是要死的人了,我還去喜歡人給自己添堵嗎?”蘇蘇笑。
李隆祯的心越發慌張,趕緊伸手将她握住,她的手又變得冰涼冰涼,“那孤要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些?孤感覺你一直不怎麼快樂,這是為什麼呢?能與一直失散的家人團聚,孤以為你會高興,而事實上你隻有一點觸動,這是為什麼?你能告訴孤嗎?”
“沒有啊,”蘇蘇掙開他的手,“我一直都很高興,尤其是在周氏和程甯姝面前演的時候,她們看着我一臉懵懂的樣子,定是以為我很好拿捏了,就是沒想到最後我會那樣揭穿她們吧?哈哈,想起來真是好玩啊...”
“我還想繼續玩呢,跟好看的男人、好看的女人玩,所以,我不想嫁給殿下當太子妃,當了殿下的太子妃就要被牢牢地束縛着,宮中一切看着華麗富貴,其實處處受限,蘇蘇不想呢。”
李隆祯從她口中聽得她不想嫁的真實意願時,心裡還是有些難受的。
從前覺得她是喜歡自己的,再怎麼樣也會願意和他一起,不過是一時鬧别扭,他把她圈到自己身邊來,天長地久,總能哄好的。
但如今才驚覺,自己原來一直對她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就連幫她找回了家,好像也不見她格外高興。
“你想要自由,孤都依你,想玩孤也奉陪,大婚後想開店,還是繼續經營酒樓都行,既然你還沒有想真心付出的人,那能不能姑且讓孤守着你呢?”
李隆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這麼卑微地對一個女人說這樣的話,原先想着她若是不願意,綁也要将她綁在身邊,可現在見她難過,他的心像刀割似的,一想到她不喜歡自己随時能離開,他就心慌意亂,想要用力将人攥住,卻又怕攥得越緊,她會像沙子似的流得越快。
正當他想着還能給她樓裡哪些姐妹提提身份,又或是去弄些抛棄糟糠的男子來給她戲耍時,她突然回道:“好。”
“你...說什麼?”李隆祯以為自己沒有希望的時候,突然聽到這句,有些不敢相信。
“我想,殿下待我還是不錯的,而且以殿下的能力,我想要什麼應該也很輕松,所以...可以考慮嫁給殿下...試一試。”
曆代曆朝以來,從來沒有哪位太子妃敢說嫁給太子隻是想試一試的。
但李隆祯覺得,如果此時不答應,日後她怕是不會再答應了。
于是,他立馬拉過她雙手,握緊在掌心:“那就這麼定了,到了婚期孤來迎娶,可不許反悔。”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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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大婚的事宜,全皇宮上下準備得如火如荼,喜慶洋溢。
太子終于從周氏處查得當年馬賊入關和相府千金失蹤案的幕後,竟是同一個主謀。
當年崔氏餘族未清,朝堂局勢不穩,繼後王氏想拉攏兩大世家,被程丞相和一衆忠臣屢次上奏所阻,王氏想出了打擊這些臣子的妙計,用權勢将邊關的馬賊放進來,那時候,那些臣子的夫人或是孩子,又或是臣子很鐘愛的姬妾被逐一列出名單交到專門的殺手手裡。
馬賊在作亂的時候,王皇後的殺手就趁亂殺人。
那時周氏還是依附着王氏而活的名不經傳的寒族,為了跻身名流,連殺人的勾當都敢做,那會馬賊入關作亂,當時程府幾位公子正和妹妹在逛花燈街,接到五城兵馬司的通知,三位公子立馬要趕回衙門,隻能把最小的妹妹托給府裡一個老家奴看着,就是松雲。
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名叫松雲的對程家忠心耿耿的家奴,竟會被周氏所收賣,她牽着程府嫡姑娘的手,把她一路帶到了懸崖。
當年的蘇蘇是被周氏的人親手推下懸崖的,所以失而複得的相府千金歸來,周氏才會笃定她是個假的。
但實際是,當年的蘇蘇雖被推下懸崖,但幸運的是落入了崖下的大江裡,江河推着幾歲的小孩,一路飄到蘇州,再被人救了起來,但已經喪失了大部分記憶了。
周氏被關押判刑,王家也因此沒落,四皇子、五皇子即日就藩,從此用不踏入京城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