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聽到有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鐘景的心态已好了不少。是栀子也好,G.A.也好,他都會用真心打動。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勁兒。他聽到的腳步聲,比過去更沉一些,似乎并不屬于栀子,而是屬于别的什麼人。
門一打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高大男子站在那兒,不住向房間裡張望着。也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這男人的瞬間,他的心中就升騰起一股危機感,怎麼也克制不住。
他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什麼人?”
木至遠笑了笑:“老闆,我們都見過這麼多回了,你怎麼還是不認識我呢?難道是因為之前都隔着屏幕,沒有面對面交流?不過沒關系,今後,我們有的是時間和你慢慢認識。為了更好地照顧我妻子,我還有不少東西要向你學習呢。”
方才的那種危機感愈發濃重。鐘景對眼前這張臉有了印象。當初,他就是在看到此人的視頻後,獲得了一個極為真實的虛拟女友。直到現在,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這件事究竟有多奇怪。
他戒備地看着來人,連聲追問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栀子了?”
“诶呀,老闆你終于意識到了?其實,我和栀子是青梅竹馬,你一直在找的、栀子深藏在心底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木至遠笑得人畜無害,說出的話,卻如一柄利刃,直直刺向鐘景胸膛。
這還不夠,他還要繼續用這利器在其心裡攪動一番,直至傷口血肉模糊,再也無法愈合。
“其實,我之前一直很擔心。你知道的,栀子她實在太優秀了,我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幸好,我後來遇上了老闆你。你給我的投資,讓我賺到了大錢。現在的我終于有資格站在他身邊了。你的這份恩情,我都不知該怎麼償還才好。”
木至遠剛開口時,鐘景身上滿是受到背叛與抛棄的破碎感。等他把話全說完,破碎感消失了,隻剩下掩蓋不住的怒火。
要不是此刻他們的距離,正好是鎖鍊距離的兩倍,而鐘景一下子掙脫不開,他就要化身暴怒的雄獅,直沖對方而去了。
“你怎麼敢!你們怎麼敢?!”
“我為什麼不敢?栀子明明先認識了我,真要說起來,你才是那個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木至遠是這個世界下的普通人,無法捕捉到“意識”出現時會帶出的那股黑氣,但這并不影響他從自身感受來判斷進展。
進地下室前,他還好好的,可現在,說完那句話的他竟萌生出一股退意。
有某種存在正讓他的記憶逐漸混亂,甚至開始動搖他的意志,要他立刻向鐘景道歉并附上解釋,告訴後者一切都是他信口開河,栀子與他之間從未有過比他們更早的接觸與情感。
木至遠想起了栀子的提示。
要是有任何不舒服或異常感,就立刻喊她。
是時候了!
早在外面等着的栀子來得很快。她一出現在門口,他身上的那股壓力瞬間消失了。
看着屋内的黑氣逐漸洶湧,還蠢蠢欲動地纏在了自己周圍,栀子面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惜,現在還不夠多,她還得再逼鐘景一把。
鐘景死死盯着栀子,目光熾熱得幾乎能在她身上燒出一個洞。他的聲音中滿是遭到背叛的憤怒和悲傷:“栀子,我隻想聽你說。你告訴我,你和這個一無是處的家夥,究竟是什麼關系!除了翟夜那個混蛋外,你竟然還有其他男人?!”
這個問題愣是問住了栀子。
她實在想不起來,鐘景口中的翟夜究竟是什麼人。
算了,這也不影響,等她從小世界出去,直接問問女主這個當事人,自然就清楚了。
她表露出的、那一瞬間的遲疑,讓鐘景抓住了一絲微弱的希望。但很遺憾,隻維持了一個瞬間。
栀子面上綻放出一個極為燦爛的笑容,那是從未在他面前展露過的神情。
“鐘景,你真是糊塗了吧?難道你忘了,你當初是因為什麼,才對我下了死手?不就是因為你發現,我心底一直有着其他人麼?你真以為,我當初約你在緣緣軒見面,是因為你?大錯特錯。那是因為……我和阿遠第一次約會,就是在那裡。那時候,我們都還是高中生,一個月的生活費有限,緣緣軒名氣也沒打出去,最便宜的菜面隻要七塊錢一碗。我們的約會,就是坐在一塊兒,品嘗同一碗面,如果不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