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甯發出感歎：“好黑啊，你一個人在家不會怕嗎？”

季巡：“習慣就......”

話音未落，沈昭甯“咔”一聲打着了打火機，對他揚了揚下巴，“不要怕，姐罩着你。”

一星火光映在她小巧的下巴上，透出一種象牙般的光澤。

她的表情得意而自信，季巡看入了迷。

後知後覺反問道：“在誰面前稱姐呢？”

沈昭甯就當沒聽見。

季巡跟在她的身後，兩人回到沙發，打火機熄滅，季巡在黑暗裡開口道，“我比你大兩歲，我應該是你哥。”

沈昭甯“咔嚓”點上了蠟燭，眯着眼中沖他狡黠的笑，“可不是，這不是公認的事實嗎，你去問唐宇州，他就很清楚。”

季巡不說話了，他說的哥哥當然不是那個哥哥。

“快啊，許願吹蠟燭，”沈昭甯拉了拉他的手臂。

季巡坐直了身子，撓撓手臂，繃着臉道，“我沒有......”

“少來，”沈昭甯指着她，“少裝自己無欲無求，難道你不想讓季氏股價再高一點，不想讓電車的市場占有率再高一點，不想讓供貨商價格再低一點，明明都很想好吧，不要在這裝。”

季巡無語，“誰會許這些願望。”

沈昭甯：“不管啦，快許，我要吃蛋糕。”

季巡隻好閉眼，沉默的在心中許下一個願望。

希望沈昭甯，得償所願。

睜開眼，吹滅蠟燭，沈昭甯想起忘唱生日歌，就在黑暗裡給他飛快的補上了，“祝你生日快樂......”

一曲結束，她自己給自己鼓了個掌，飛快說道，“祝季巡生日快樂，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有錢明日花~”

季巡扯開嘴角笑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沈昭甯搖他的手臂，“該你了。”

這條手臂微微發燙，季巡聲音有點緊，“什麼？”

沈昭甯：“給我唱啊，我也生日啊，怎麼就你一個能享受。”

季巡沉默，“我沒唱過。”

沈昭甯高興了，“竟然是你的第一次，我洗耳恭聽。”

這話有點歧義，季巡莫名生出些燥熱，捏了捏手指，在黑暗中輕輕開口，“祝你生日快樂~”

竟然很好聽。

沈昭甯熱烈鼓掌，“哇哇哇，太好聽了，季總的歌聲簡直是天籁。”

季巡：“祝沈昭甯生日快樂，永遠開心，永遠自由。”

沈昭甯的心顫了一下。

季巡起身，“我去開燈。”

燈光亮起，沈昭甯坐在地上，看向季巡，“我有一個禮物給你。”

季巡指了指沙發縫裡的醜貓，“不是在這了嗎？”

沈昭甯搖頭，“另外一個。”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色的小信封，“這是我去蘭溪觀新求的，歸塵道長的長生符，保佑你長命百歲。”

季巡看着她遞過來的東西，整個表情都變了，像在凝視什麼不能承受的東西，遲遲沒有動作。

沈昭甯以為他太感動，有些尴尬的笑笑，“沒什麼啦，已經是第二次去了，也算熟門熟路。”

季巡擡眼，目光如有實質的盯着她，聲音有些飄忽，“不累嗎，跑那麼遠。”

“不累。”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盯着她道，“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沈昭甯一頓，“朋、朋友之間不是很正常嗎？”

她說的也不是很自信。

季巡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透過表皮看到她的靈魂深處，一字一頓道，“我答應了嗎，跟你做朋友？”

沈昭甯徹底呆住。

季巡胸中有一股火，本來被壓制住了，但是沈昭甯拿出了引信，這是她辛苦為他求來的，是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知道，也很感動，但是這團引信很危險，它即将引燃自己這個團火。

他靠近，近到沈昭甯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木質香氣，空氣中的氣息很粘稠，沈昭甯心髒跳的很快。

季巡的眼神灼人又複雜，開口卻淡淡的，“你在吊着我嗎，沈昭甯？”

沈昭甯的心髒忽然跌落，耳畔一片嗡鳴，眼瞳不自覺震顫。

季巡看着她瞬間蒼白的面頰，心中升起被虐般的快感，就是這樣，将血淋淋的現實撕開，他不配被愛，也不配被關心，所有人最終都會離他而去，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識到了這個現實。

“白天要去道觀求符，下午要跟男朋友過生日，晚上還要來安撫我，”季巡的聲音冰冷又殘忍，“真的很會安排時間啊，沈昭甯。”

如果話語是一柄刀刃，最先被戳得千瘡百孔的是季巡。

他每呼出一口氣都是痛的，卻扔拼命往刀尖上撞，手指輕輕撫上她的面頰，他曾無數次撫摸的地方，這是第一次，他用自己的名義，自己的手指。

快推開我，快給我一巴掌。内心在叫嚣，季巡的手指緩緩按在了沈昭甯的唇瓣上。

分不清是誰在顫抖，在他的理智瀕臨崩潰命令自己絕對不能再進一步的時候——

沈昭甯忽然伸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