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走了?”水榭二樓的一衆學子也怅然若失,當即也沒了再尋花問柳的心思,辛永如、張鵬等人回到太學院自是将今晚的事流傳開來,包括那首如夢令和菩薩蠻的詞,以及那首名為霓裳曲的詩。
回到原先的萬花坊如今的驚鴻閣,桃夭等衆人圍坐于章簡書周圍。
“今夜,一曲成名,諸位辛苦了。”章簡書望着她們微笑着說到。
“多謝掌事對我等的栽培。”率先說話的仍是桃夭。
“你們今晚的表現令我驚豔,我隻是對你們提了一點小建議,你們真的很刻苦、很努力、很有才華,悟性極佳,你們是我見過最棒最可愛的姑娘。”章簡書真心實意的說到。
其實章簡書知道,任何一個行業,能做到頭部的都是人才,能登上金字塔尖獨占鳌頭的更是人中龍鳳,實力、努力、天分、自律一樣都不能少。而這群姑娘如無根浮萍,對自己更是能狠得下心來。
這兩天這群姑娘夜以繼日的練習,這些曲子每個人都做到了爛熟于心,弦樂組的煙兒、桃夭、師師一遍一遍的撥着琴弦,指尖腫脹,甲片出血,仍是不停地練習,尤其是師師和桃夭還有阿蠻這三位姑娘,除開伴奏意外仍要練習舞蹈,雖說本身功力不俗,但三天的時間練就如此高難度的舞蹈并達到醇熟的地步,可想而知她們下的苦工。
此時一個個聽到章簡書說她們是最棒、最可愛的姑娘,一個個都小臉紅撲撲的,内心十分感動,是有多久沒有人這麼的肯定過她們了。
“明日掌事就瞧好吧,定能完美演出。”她們對自己對章簡書有信心。
當日章簡書說讓她們擡頭做人,憑自己本事生存,不再受制于人。本來還将信将疑,如今卻是信了幾分的。本朝文風鼎盛,若風月界再出一個柳永,莫說她們不必再以色侍人,便是贖身也指日可待了。
還真是容易滿足啊,章簡書心說。但是如今為了那一月之約,還有自己的貢獻值,隻能暫時委屈你們了,待到自己了結了那群畜生便放你們自由。
次日一早,宋門外五裡鋪。
“呦,劉大廚,今個兒怎麼這麼早出門啊?”賣早點的小哥向往來的老主顧打着招呼。
“呵呵,今日樓裡新開業,早些去好做準備。”說完劉大廚便匆忙向西往樊樓方向趕去。
一路上劉大廚哼着小曲心情十分不錯,他今年五十有餘,從事廚師行業40年,一步步走到今天不容易,原以為自己的廚藝在整個趙宋能排行前首,未曾料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日前他奉樓裡掌櫃之命帶領全體後廚做了各自的拿手好菜,做完後直接在一樓大廳集合,到那裡時有位小娘子在廳裡的圓桌旁試吃,幾位掌櫃管事肅立一旁。
“菜品單一,烹饪簡單,毫無新意。”這是那天那位小娘子試吃完大部分的菜品後的得出的結論。
“味道尚可。”可能是覺得把他們貶的一無是處,最後又加上了這句。
當時劉大廚内心十分不服,心想哪家的貴女王孫來這消遣他們來了,但是面上不敢顯露分毫。
但是接下來的事簡直打臉,隻讓劉大廚覺得半輩子白活了。那小娘子直接讓人擡來幾口大鐵鍋,并指點他們配菜、炒制,加入各種調料。又告訴他們如何煎、炒、烹、炸,又以食材舉例告訴他們腌、拌、熏、鹵等适合方法,總之給他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那腌、拌、熏、鹵他那群老夥計各有各的絕活,但那炒菜卻是聞所未聞,想來應是哪個世家大族的不傳之秘。而且那用料是極為考究的,當然菜品的味道也是極為驚豔的。
如今想來還是激動不已,很快劉大廚就到了樊樓,章簡書正坐鎮樓内統領全局。
“守禮,你們的貫口都背熟了嗎?”章簡書問着前排站立的嚴守禮。
“回大掌事,滾瓜爛熟。”身為跑堂小隊長的嚴守禮挺身說到。這小家夥就是當日在外城章簡書救濟的那夥小蘿蔔頭中的老三嚴守禮,今年十歲,他們幾人并不是親兄弟,隻有老大嚴守仁和小老五嚴守信是親兄妹,老二、老三、老四是老大在流浪過程中遇見的小夥伴,時間長了就一直跟着他們的大哥嚴守仁,名字也是大哥幫他們取的,當日得了章簡書的承諾,第二日兄妹幾人天不亮就早早趕路,走了一個時辰的路,又在樊樓門外等了半個時辰才到辰時。所幸結果是好的,如今也算有了依靠。
“好,下去吧,用心做事。”章簡書道。
“是。”身為小隊長的嚴守禮一揮手,與他相同着裝的幾十個跑堂小弟迅速跑到一樓大廳忙活起來。
“劉師傅,說書事宜是否安排妥當?”章簡書問向一旁站立的劉師傅道,劉師傅就是章簡書當日在牙行新契的那個瘸腿的劉大,此人聲若洪鐘,且識文斷字是個說書的好苗子。
“回大掌事,已倒背如流,我等準備好了”劉師傅大聲回答道,天知道當日劉師傅拿到西遊記前半部手稿時有多激動,這故事寫的太好了。
“好。”直接揮退了劉師傅,章簡書又開口道:“劉總廚,大廚房可一切準備停當。”
“一應齊全。”劉大廚,興奮說到。
眼見衆人一副準備大幹一場的樣子,章簡書也是豪情倍增。
此時,汴河北岸鎮安坊的樊樓張燈結彩,門口一片熱鬧非凡,伴随着鑼鼓聲和舞獅隊伍的歡騰,負責對外的李掌櫃走向台前對着圍觀的衆人道:“感謝大家光臨,今日樊樓重新開業,感謝新老顧客捧場,自今日起本店開業酬賓,三日内,凡來本店消費顧客,每次消費滿50兩銀子贈新品點心一份,滿100兩贈劍南春燒酒一壺,三日内來本店消費滿100兩均可抽獎一次,有機會可得驚鴻閣大劇場内場門票一張。”
巳時已到,在周圍的喧嘩聲中李掌櫃轉身撤下大門口牌匾上的紅布,周圍人群裡的老饕早已迫不及待,就開口催促道;“李掌櫃快些吧,不要誤了吉時啊。”
衆人一陣轟笑,李掌櫃便不再多言,迎着衆人進入大廳。不多時一樓的大廳已經陸陸續續座了不少人,三五成群或攜家帶口。一樓大廳較之前稍作修改,整個牆面已粉刷一新,正廳西側是櫃台,往後是後廚,西側牆面上最上方挂着一塊塊雕刻仔細的小木牌,上面寫着菜名。
牆面靠下是一整面牆的珍寶閣,放着不同種類的美酒。一樓中廳上方是挑空的,下方是半米多的一處高台,約十平米見方,台上放置了一張台案,一把椅子,高台周圍扇形圍了一圈茶座,後面是一整面的屏風牆。
山水寫意畫滿整牆,屏風牆後是一左一右通向二樓的樓梯,一樓東側和南面大門兩側是一個個大小不等的卡座,有一定的私密性,又不會壓抑。一樓東北角有一處衛生間,男左女右有專人把守,外置洗手台,洗手皂,和一面定制的光可鑒人大銅鏡,入内門裡牆上有更衣的挂鈎,挂鈎下是一整條軟包的卡座,卡座對面才是被木門隔斷的沖水馬桶,用完之後輕輕一拉牆上的繩索水便會将馬桶沖洗一遍。
整個衛生間内焚着香薰,每一位顧客用完守門的婆子或老翁都會進去快速打掃一遍,如今禦史中丞家的千金王小姐與身邊伺候的丫鬟便被這盥洗室震驚了一把。
“姑娘,這上面的繩子是幹甚使的?”服侍姑娘如廁完畢,小丫頭盯着牆面的繩子疑惑不解。
“傻丫頭,上面不是寫的拉繩沖水麼,喏,還有箭頭提示呢”那小姐取笑完小丫頭便将繩輕輕一拉。
隻聽得一陣嘩嘩的流水聲将馬桶沖個幹淨,而在樓頂值守水箱的兩個漢子,見水箱裡的水減少了一指高,便立時汲水将水箱滿上。
“姑娘,這真的出水了。”小丫頭驚奇叫到。
“好啦,勿要磨蹭,娘該等着急了。”二人又在外間淨了手便匆匆沿着北牆的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的雅間便比一樓更加私密一些也更大,拾級而上通向雅間的通道在雅間外側區域,通過外走廊進入不同主題的雅間,房間正中是一張圓形餐桌,每個雅間的一側牆下備有書案和文房四寶。最内側為半牆,兩個柱子承擔了房間的重量,半牆下是一張卧榻,榻上有張小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