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内不但一直在往外冒出寒氣,祝祈透過推開的間隙往裡望去,裡面也是黑沉沉一片,不見一丁點兒亮光。
敬業的鎮墓獸仍在将厚重的石門各自往兩邊推。
終于,石門被打開到最大限度。鎮墓獸這才停了下來,兩隻鎮墓獸同時擡起腦袋,确認兩扇石門推開的角度一緻後,這才往回走。
兩隻鎮墓獸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一左一右,若是看得仔細些,會發現它倆站位極為對稱。
濮陽诏繼續往裡走,其他人跟随在他身後。
擺放冰棺的墓室不大,等他們一行人全部進入後,已經沒有了多餘的位置。
冰棺内躺着的濮陽策依舊保持着生前模樣,歲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時間對他來說仿佛靜止了一樣。
多年前的對手如今隻能靜靜躺在棺柩内,巫離心裡一時五味雜陳。
巫離偏過身,幹脆不看,轉頭對濮陽诏交代,“你是他唯一的徒兒,你将他的魂魄召喚回來。”
她加了個期限:“不過三日後若是召喚不回那就放棄吧。”
“已經過去了幾百年,”濮陽诏開始心神不甯,“會不會魂魄已經消散了?”
巫離倒是對他很大抱有希望:“你師父再說曾經也是天下第一,魂魄修煉得與他劍術一樣強大,哪會那麼容易消散。”
巫離許是想到了自己,難得有耐心安慰他:“你别東想西想,你師父定會安然複活,沒有我巫離做不成的事。”
一切都按照他們的預想進行,接下來就是等待。
召魂必須在子時進行。彼時魂魄出行不受禁制。
祝祈不會看時辰,便問:“還有多久啊?”
君如珩:“快了,約莫還有一個時辰。”
祝祈打了個哈欠,這一天下來,她不是站着就是在不停地走,許是魔氣被自己壓在最深處,她這會兒完全是個普通人。
普通人的體力與這些修仙人士與魔族人士完全沒法比,她困得眼皮直打架,脖處挂着的璎珞已經套在了濮陽策身上。
祝祈頸部沒了沉甸的束縛,整個人懶洋洋的往一邊倒。
君如珩時刻關注着她的狀況,見祝祈站着都快要睡着,腳步悄無聲息地移動到她身側。
果然,祝祈困得再次身子不直歪倒時,直接一頭栽到了君如珩的懷裡。
鼻尖傳來熟悉的氣息,祝祈眼皮都沒掀,幹脆挪了挪,找到更舒适的姿勢,就這樣靠着君如珩小憩起來。
祝祈不知道眯了多久,隻感受到地宮的溫度又降了幾分,四面都是石牆的地宮内原地卷起一陣冷風。
祝祈瞬間睜開了眼,躲在君如珩的懷裡,環顧四周。
墓室内,巫濮不知從哪掏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放置在冰棺旁,用作照明。
濮陽诏沒有閑着,隻見他口念符咒,手掐劍訣,踏罡步鬥,執劍做法。
原地而起的冷風逐漸形成一個漩渦。寒意滲透進人骨子裡,祝祈搓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繼續窺探眼前一幕。
她明顯看到那卷風朝着濮陽策的棺柩而去。
璎珞上那顆血紅的寶石一瞬間光芒大盛,但随即它就變得暗淡無光猶如絢麗而短暫的煙花。
她來不及疑問玉石為何失了色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因為她看到棺柩裡躺着的屍體指尖動了動。
其他人自然也瞧見了這一幕,濮陽诏腳下的罡步踏得更加賣力,仿佛這樣,他師父能夠醒來得更快。
許是他的誠意被上天看見,一行人看到濮陽策的眼皮微顫,像是要睜開雙眼。
下一刻,沉重的眼皮慢慢掀開,他茫然地看向四周。
一大把年紀的濮陽诏頓時紅了雙眼,連忙走到他師父跟前,将複活的濮陽策從棺柩中扶起。
“師父,我是诏兒啊,您不認得我了?”
濮陽策隻看着他眨眨眼,沒有一點兒反應。
濮陽诏以為哪裡出了差錯,慌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濮陽策人雖醒來,可渾身軟綿無力,且一副不認識人的模樣。
巫離解釋:“這是三魂七魄還未全部歸位的現象。”她指着濮陽策胸前的璎珞道,“切記,一定要戴滿七七四十九天,用來固魂。”
濮陽策清醒的時間還不夠一盞茶的功夫,他眼皮重重耷拉了下去,重新躺了下去,陷入了沉睡中。
巫離:“魂魄沒有完全歸位,就會嗜睡,你别着急,這是正常現場,四十九日後保管還你一個原來的師父。”
濮陽诏望着師父的臉喃喃:“好...”
巫離說着取下手中的南紅瑪瑙圓镯,濮陽诏不知她要做什麼,站在一旁目睹眼前這場景。
他看到在巫離将手镯放置在掌心中央,口中低聲默念他聽不懂的咒語,一股磅礴的氣就從圓镯中沖了出來,填進濮陽策胸前那顆失去色澤的暗淡寶石中。
随着氣體的不斷湧入,璎珞上那枚灰撲撲的寶石重新恢複了光澤。
巫離幾乎将南紅瑪瑙圓镯中的魔氣消耗殆盡,才勉強将血紅寶石重新點亮。這僅是一天所需要的量,還好祝祈在這。
若是隻有她,那便是将她體内魔氣抽幹,她也湊不齊七七四十九日所需要的量。
“祝祈留在這當“藥引”,左丘都留下來打雜,其他人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全堵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