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強壓下怒火,對衆人拱手道:“今日本該是阖家歡聚的喜事。不想因為家事,倒叫諸位見笑了。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各位海涵。來人,給各位貴客換上新茶。”
他話音剛落,江焠卻不慌不忙地執禮:“嶽父明鑒。小婿所為,不過是盡人夫本分。要是連累嶽父為這等瑣事勞神,是小婿的不是。”
說罷行了個極雅緻的揖禮,那通身的氣度,倒顯得方才的争執都成了小題大做。
“好!好得很!”王太常終于被氣得拂袖而去。
李氏隻得強撐場面,對賓客擠出一絲笑:“諸位見笑了,家事擾了雅興,一會還有時令鮮味,還請諸位吃好喝好才是。”
花廳内的狼藉已經被收拾好了,衆賓客雖重新舉杯,仿佛剛才什麼也沒發生,但悄悄在議論“原以為王家嫡女癡傻,這輩子算是毀了,誰承想倒叫她攀上這麼個知冷知熱的郎君。”
“可不是,方才江公子那番話,确實是在理,倒叫王大人下不來台了。”
話音未落,她們不約而同地将目光投向已經要離席的李氏,唇邊帶着意味深長的輕笑。
王元妦任由江焠牽着手穿過回廊,手上傳來的溫度是那麼的溫暖:“你方才那番話,怕是要讓他們睡不着了。”
江焠腳步一頓,轉過頭來:“娘子這是在誇為夫?氣她不過是順手,護你才是正經。”
“他們兩個都不是好人,江公子就不怕被使絆子?”
“無妨,娘子隻管鬧,天塌下來有為夫頂着。”
她忽然笑了,她的笑容明豔,眉眼間不由得多了幾分生動:“好吧,既有你撐腰,我便再鬧一場又如何?”
他也笑了:“娘子既有興緻,我自當奉陪。說吧,接下來想怎麼玩兒?
王元妦對着江焠一笑。
此時,李氏正在中庭與伯爵夫人低聲說着什麼,突然聽見王元妦脆生生地喊道:“母親。”
這一聲好聽地很,像是檐下銀鈴一般,“元娘聽說新娘子都有嫁妝,元娘也想要嫁妝。”
這悅耳的呼喚卻令李氏的神色瞬間變了,回頭一見,就看見她蹦蹦跳跳地跑來,身後還跟着閑庭信步的江焠。
少女像個雀躍的小兔子,臉頰那對若隐若現的梨渦,随着笑靥時深時淺,平添了幾分嬌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