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君二人來得最晚,又武裝得相當嚴實,頓時吸引了在場不少人的注意。
顔溪從那熟悉的身形中辨認出了對方,輕輕皺了皺眉。
隻不過除開楊文君,另一個人是誰?
當二人從身邊的過道往後排方向去時,顔溪聽見了那個人低聲的抱怨。
“幹嘛非拽着我來?人這麼多,被媒體拍到了多麻煩!”
楊文君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解釋。
“相信我,顧老師治療骨傷真的特别神。”
對方嘁了一聲,似乎有些不以為然。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那人的聲音莫名有些熟悉。
顔溪一時半會兒卻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顧容璟站上了講台。
她掃了一圈台下的學生。
“在座的大部分應該都是醫學院的學生。開講之前,我想先問大家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學醫?”
一句話,讓現場的學生炸開了。
顧容璟卻并沒有立即找人來回答,而是抛出了第二個問題。
“這裡有多少人是學中醫的?”
右側的一個角落裡,稀稀拉拉的舉起來二三十雙手,不足整個教室的十分之一。
顧容璟見狀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有哪位同學會背《大醫精誠》嗎?”
其中幾名學生的手猶猶豫豫的放了回去。
顧容璟挑了一個前排依舊舉着手的學生起來。
“請你告訴大家,《大醫精誠》裡面關于該做一名什麼樣的醫生這個問題是怎麼說的?”
那名學生有些猶豫。
她想了想,這才答道。
“……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恻隐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
“很好。”
顧容璟點了點頭。
“我還想再問問你,既然你是學中醫的,那你覺得中醫能治大病和急症嗎?”
這……
那名中醫學院的學生還沒開口,一旁别的學生卻開始搶答了。
“大病和急症,那還得看我們西醫,畢竟西醫才是科學,中醫那是玄學!”
中醫學院的學生一聽就急了。
平日裡被他們這些人奚落也就算了,今天當着老師的面,居然還被這群人損!
她想要出口反駁,顧容璟卻接過了話頭。
她不動聲色的看着那位站着的學生。
“這位同學,你是怎麼想的呢?”
那名學生讷讷的,一時間也沒說話。
剛才她情緒上了頭,有些不冷靜。
但是靜下來仔細一想,好像對方說的也是真的。
現如今有幾個人遇見急症會去找中醫?
能去看中醫的,大都是些西醫治不好的慢性病人吧?
見她沒吭聲,剛才搶答的那個學生越發的得意。
“我就說嘛。同學,趁着還沒畢業,你趕緊轉專業到我們這兒來吧,不然連工作都找不着!”
這番話讓不少的學生都輕笑出了聲。
那名中醫學院的學生臉上讪讪的,一言不發的坐下了。
當頭的趙教授卻不樂意了。
他讓學生過來聽講座,是想幫着解決一些就業問題,不是讓人過來受奚落的!
他剛想站起來反駁,卻聽見顧容璟淡淡的說。
“是麼?既然你認為自己的專業這麼有優越感,那每個月疼得死去活來的人是誰?”
剛剛還一臉得意的女生頓時不吭聲了。
她旁邊的一名學生顯然和這名女生關系不錯,也知道女生的這個毛病。
她開始幫自己的閨蜜講話。
“痛經算是什麼大病?老師你剛才分明說的是大病和急症。”
顧容璟瞟了她一眼。
“那在你眼中什麼算是急症,什麼又算是大病,你的哮喘算不算?”
“這……”
幫腔的女生也啞了。
衆所周知,哮喘病嚴重的時候,可是能要人命的。
有誰敢說它不是急症,不是大病?
女生見素味平生的顧容璟一眼便瞧出了她從小帶的毛病,心中相當驚訝。
她現在并沒有在發作期,對方是怎麼知道的?
“你……”
再次開口的時候,她明顯多了幾分小心。
“老師,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痛經還好說,十個女生至少有三四個都曾經有過這種毛病。
這很好猜,興許就是随口蒙的。
可是自己這哮喘,若說對方也是全靠蒙出來的,就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女生的這個疑問正中顧容璟的下懷。
“我是從你說話的聲音裡面聽出來的。中醫講究望聞問切,這便是其中的聞。”
女生呆呆的看着顧容璟。
别說是她了,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驚呆了。
就連中醫學院的趙教授都愣住了。
原以為顧容璟剛才的那番話是故意奚落自己的學生,哪知她卻是在幫他們說話?
他開始認真的打量起台上的那個年輕人。
光是她這一身望診和聽診的本領,就遠遠超過了自己。
他斷然做不到不切脈,就能将病人的問題一針見血的指出來,且一看一個準。
就連他的老師,大國醫張老恐怕都很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