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内約有數十匹汗血寶馬,個個高大威猛,皮毛光滑,司馬徇選中了一匹健壯有力的公馬。
随後他又帶着衛雎往後面的棗紅馬群走去,這種馬體型矮小,性格溫馴,比較适合新手騎行。
司馬徇問道:“你可會騎馬?”
衛雎道:“臣女會一點……”
聞言,司馬徇忍不住輕笑出聲,他擡手遙遙指去,“那一匹你可中意?”
對于衛雎來說這些馬都差不多,她随意道了聲好。
一旁的禦馬苑宮女上前:“衛姑娘,奴婢領你過去更衣。”為了防止騎馬受傷,騎馬前需要換上騎裝。
衛雎點點頭,便跟随宮女前往内室。
内室的櫃櫥裡面挂滿了各色各樣的騎裝,看得衛雎眼花缭亂。見她猶豫不決,宮女提議道:“姑娘,你皮膚這般白嫩,不如就選那身紅色的吧。”
“好。”
衛雎換完衣裳之後,宮女将她挽起的發髻卸掉,束成簡便利落的高馬尾。
換好騎裝之後,他們重新返回馬場。
遠遠地,衛雎便看見了司馬徇站在樹下的身影,他也換了一身黑色騎裝,不知是不是因為衣服的緣故,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冷酷肅殺之意。
他正側頭和李順交談,似乎在吩咐什麼事情,面無表情,眉眼漠然,從他的神色裡看不出任何一絲和善的情緒。
蓦然地,他似乎察覺到了衛雎的到來,摒退了李順,轉過頭來望向衛雎,神情猶如冰雪消融般,變得和煦起來。
衛雎霎時感覺渾身毛骨悚然。
她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司馬徇對她展示出來的溫柔面目,從來都隻是他的僞裝,并且隻針對她一個人。
這不過是獵人在捕獵時所僞裝出來的假象,目的是為了一點一點将獵物滲透麻斃,然後将其徹底吞吃殆盡。
司馬徇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深沉叵測的帝王。
她絕不能被他所迷惑。
衛雎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随後又很快恢複平靜,不急不緩地朝他走去。
司馬徇端詳着眼前的少女,一身大紅色騎裝包裹住嬌柔的身段,看起來幹脆利落,相貌出色,肌膚雪白,站在天光之下,明豔又耀眼。
“這身騎裝很襯你。”
“多謝陛下誇獎。”
兩匹馬已經被牽出來了,正拴在樹下。衛雎上前摸了摸棗紅色馬的頭,小馬溫順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太監将缰繩交到衛雎手中,衛雎踩着馬鞍緩緩上了馬。
司馬徇囑咐道:“不必急着禦馬,先小心慢行兩圈,熟悉一下。”
“臣女知道了。”
衛雎一開始還略顯生疏,按照司馬徇所說的來做之後,漸漸熟悉了起來,速度也在慢慢加快。
日頭正盛,少女禦馬馳騁在陽光下,大紅色的騎裝熱烈燦爛,她眉開眼笑,似乎很是開懷,在日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輝,耀眼奪目得幾乎令人挪不開眼晴。
司馬徇看她這般開心,沒有了剛才的恭敬拘謹,眼底也不由得浮起一絲笑意。
而位于禦馬苑角落的一個小太監,也癡然地看着這一幕。
衛雎畢竟太久沒有騎馬了,痛痛快快跑了幾圈之後,便想要停下來歇息一會兒。
眼見衛雎越來越慢,司馬徇翻身騎上那匹高大黑馬,飛快朝她奔去。
在兩匹馬即将擦肩而過時,司馬徇一把攬過她的腰身,将她摟到了自己懷裡,聲音清沉:“你陪朕再跑兩圈吧。”
“是……”
見她又開始裝出一副恭順的樣子,司馬徇摟緊了她的腰身,拍馬加快了速度。
驟然疾馳,衛雎被吓了一跳,連忙抱住身旁唯一的物體,免得自己被甩了下去。
看她害怕得閉上了眼睛,緊緊抱住自己,司馬徇不由得一笑,将她按進了懷裡。
兩人共乘一匹,緊緊相擁,男俊女美,看上去無比登對。
不遠處的李順看着他們兩人,忍不住感慨,陛下真是不動心則已,一動心便勢不可擋……
跑了兩圈之後,司馬徇便在禦馬苑涼亭前勒停了馬。亭中早已備好了茶水糕點,衛雎有些腿軟地被他抱下了馬。
活動了一番過後,衛雎臉上紅撲撲的,她喝了一杯清茶後才緩過神來,又撚起一塊糕點慢慢品嘗。吃着吃着,她擡起眼?悄悄地瞄了皇帝一眼。
見他眉眼溫然,沒有一絲不虞的情緒,她輕聲提出請求:“陛下,臣女來到宮中已經将近半月了,臣女想回家一趟可以嗎?”
司馬徇聞言,将目光落在她的面上。
少女眼睛清透澄澈,雙頰上還微微鼓着嬰兒肥,看着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容色雖盛卻帶着幾分稚氣,分明年紀尚小。
罷了,也不好将她逼得太緊。
修長的指節輕輕摩挲着青蓮瓷茶杯,司馬徇沉吟片刻後,同意了。
衛雎十分驚喜,欣然道:“多謝陛下!”
看着她歡喜的樣子,司馬徇的眼神慢慢變得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