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衛姑娘,兔子已經逮住了。”
不遠處的李順見他們不再膠纏在一起,便上前将兔子奉上,一旁的小太監手上還拎着一個金籠子。
司馬徇看了一眼金籠子,又側頭望向她,淡聲道:“免子生性好動,喜歡亂跑,得把它關到籠子裡,這樣才不會輕易逃走。”
皇帝的話,衛雎聽着總感覺怪怪的,明明他說得并沒有不妥之處,并且指的是兔子,但眼晴卻一直看着她……
她下意識警惕起來,輕聲辯駁:“不用關起來,兔子隻是比較喜歡玩而已,等玩累了就會乖乖待着了,不會亂跑的。”
司馬徇沒有堅持,“嗯,你說不關便不關罷。”
見他的反應十分平靜,衛雎不自覺松了口氣,她接過兔子,輕輕揪了一下兔耳朵,又點了點它的腦袋,逗弄得不亦樂乎。
司馬徇站在一旁,靜靜地凝視着她。
“陛下,邊關急報……”
一名侍衛匆匆前來,将一份軍情急報雙手呈上。
司馬徇接過後注目一覽,面色逐漸凝重起來,“召李丞相、孟太尉等人前往乾清宮議事。”
“奴才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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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後,皇帝一直沒有露面,據聞是邊境匈奴頻頻來犯,他每日忙于和大臣商議策略,抽不開身。
衛雎樂得自在,每日在宮内吃吃喝喝,到處轉悠。免子天生活潑好動,她通常放任它到處蹦哒,自己則慢悠悠地跟在它身後。
偶然間,她跟着兔子尋到了一個隐秘的假山洞,洞内有石桌有長椅,像是一間小型的居室,她循着山洞裡的出口往外走去。
越走光亮愈盛,走到盡頭時闊然開朗,一片波光粼粼的寬廣湖面出現在眼前,周圍草木蔥郁,繁花盛開,原來這是連接另一頭的水榭湖畔。
兔子急忙蹦跳過去,歡快啃食起了周邊的野草,而衛雎也起了玩心,伸手探進水裡,看能不能抓到水底下滑溜的小魚兒。
玩了許久之後,她感覺到有些疲乏了,便站起來整理好衣裙,轉身走回到假山洞内。
衛雎在長椅上躺下,看着外面的景緻,眼皮越發沉重,不知不覺間睡熟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處于隐蔽的角落裡,一個小太監悄聲無息走了出來。
他斂聲屏氣,在距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小心蹲下,貪婪又克制地注視着眼前熟睡的少女。
少女雙眼閉阖,呼吸綿長又沉穩,卷翹的長睫安靜垂下,面龐精緻出衆,雙頰上浮着一層薄薄的桃粉,透出一股嬌憨之氣。
小太監癡癡然地看着她,目光一點點描繪着她的眉眼輪廓,想要将其刻進心裡。
他壓抑着自己不要發出動靜,不要越界。希望時間能夠永遠定格在此刻,讓他能夠一直看着她。
這冰冷肅重的深宮,因她的到來而多了一抹鮮活的靈氣,連他也一并獲得了救贖。
那一日天光降臨,他有幸窺見,貧瘠而又灰暗的人生被她注入了一抹生機,四肢百骸得以漸漸回暖,空洞的心髒似乎也重新鼓起了緩慢有力的心跳聲。
他跟随着那抹天光一直往前走,偶然間回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脫離那陰暗的沼澤很遠很遠了。
衛雎再次醒來時,日落餘晖斜斜照進了假山洞裡,她伸了個懶腰,思忖着該用晚膳了。
倏而餘光似乎覺察到了什麼東西,她定睛一看,便發現石桌上正擺放着兩個用綠草編織而成的兔子和小貓,看起來活靈活現,惟妙惟肖,别有一番趣味。
她好奇地拿起來打量,這是誰放在這裡的?
衛雎端詳了一番後,也懶得再多想,将它們放回原位,便抱起蹲在腳下的兔子走出了假山洞。
她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