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報案人沒說明屍體究竟埋在了哪裡,所以隻能大規模排查了。
吳警官,加上四個年輕的男警察,還有其中的一個男法醫,六個人每人拿着一把鐵鍬,兵分六路從各處開始尋找埋屍的地方。
陳芸叫住吳警官:“吳警官,那我?”
“你在原地等着,我擔心真的找到了,你看見屍體會受不了刺激,如果是我們找到了,告訴你,你過去看起碼還有個心理緩沖的過程。”
陳芸聽吳警官分析的很對,所以決定在原地等着。
微風吹來,樹葉随風擺動,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
吳警官告訴了其他五人,在尋找時,要特地留意下哪塊泥土和其他泥土不一樣的地方,即使過去了很多天,想必埋葬屍體的地方和其他泥土也是不一樣的,例如土的色澤和土表有沒有草。
吳警官和其他五個人拿着鐵鍬尋找可疑的地方挖掘,每次落鍬大概都是半尺深。
一名男警員突然喊了一聲:“找到啦!”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跑來了。
警員小趙挖開的坑裡面,赫然看見一個頭顱。頭發遮住了大半個頭顱,散發着陣陣臭味。
幸虧都是幾個大老爺們,若是小姑娘看見這個場景,怕是吓得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陳芸聽見動靜也跑過來了。
吳警官伸手攔了陳芸一下,沖不遠處站着的女法醫說:“你陪着她一起。屍體腐爛,怕是會把她吓到。”
女法醫跑過來,站在了陳芸身邊,攙扶住陳芸。
吳警官他們用鐵鍬挖開了這個屍坑,瞬間一股惡臭味彌漫在空氣中。當所有屍體都呈現出來時,吳警官發現,人身體上的胳膊和大腿這些肉多的地方幾乎都被卸掉了,其餘部分則被散亂的丢在這個屍坑裡,如果說單單是因為殺害這些人做肉包子、做馄饨,那簡直是可笑至極的殺人理由,豬肉幾塊錢一斤,牛肉也不過二十塊一斤,犯得着為了這麼點錢就殺害這麼多人麼?
吳警官拿着鐵鍬走近了陳芸,看見陳芸目不轉睛地看着屍坑,渾身發抖,他問陳芸:“你能分辨出哪個是你朋友嗎?”
“我...”陳芸咽了口口水,隻覺得一股子臭味飄進了嗓子裡,“能。”
“那你過來認屍,我立刻安排人将這些屍體運回法醫室,并通知所有受害人家屬,進行DNA比對。”
陳芸顫顫巍巍地走過去,在衆多屍塊中一眼就認出了小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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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塊被運回警局的時候,所有的家屬都在這等着采集血樣了。
在采集完畢後,吳警官拒絕了所有人想看屍體的要求,讓他們回去等消息。
三天後,結果出來,确定所有失蹤的人被找到,吳警官立刻通知所有受害者家屬來警局認領屍體。
當這些家屬們在太平間看見殘缺不全的屍體時,哭聲連連。
陳芸沒敢通知小倩的父母,擔心他們老兩口得知消息後受不了,所以她作為小倩的家人過來警局認領屍體。
陳芸認領完屍體,将小倩的屍體火化,将骨灰盒送去了小倩父母家。
小倩父母雖然沒多問其中原因,但大概是猜到了,老兩口抱着小倩的骨灰盒子,痛哭出了聲音。
陳芸送完骨灰盒,回到警局去感謝吳警官的時候,看見大廳裡聚集着很多的受害人家屬。她想着是出了什麼事麼?所以找警察打聽了下。警察告訴她,這些受害人家屬認領了屍體,想感謝下幫助警局破獲了此案的聞香人童曼。
陳芸一驚,沒去吳警官辦公室,轉身回了家。
今天童嘉成回來的早,他早早做了午飯,準備接童曼放學,結果聽見門響,他打開廚房門看見是陳芸,一臉疑惑:“你不是去幫忙處理小倩的事情了嗎?”
陳芸坐在餐桌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童嘉成去關了火和抽油煙機,出來問陳芸:“出什麼事了?”
陳芸盯着童嘉成看了好一會兒,才将事情的經過告訴給童嘉成。
童嘉成聽完,表情淡然,拉開椅子坐在了陳芸對面,“按理說兇手抓到了,屍體也找到了,是件值得欣慰的事情。可是我看你的神情好像有點緊張,甚至是害怕。”
“我剛才去局裡本來想感謝下吳警官,結果看見很多的受害者家屬在警局等着跟吳警官要曼曼的家庭住址呢,這些家屬知道是聞香人輔助警局破獲了西海市的連環殺人案,所以想感謝曼曼。”
童嘉成似乎懂了妻子的擔心,說:“你擔心曼曼的安全?”
“嗯。如果兇手的家人知道了是曼曼幫忙破了案,怕是要找我們報仇啊。”
“那你想怎麼辦?”
“搬家。”
“搬家?”
童家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哪裡來的錢買新房子,不過好在他們在江邊有套帶院子的老房子,雖然說那裡距離學校遠了一些,但好在知道童曼是聞香人身份的人不知道那套老房子的地址。
說搬就搬,童曼中午回家吃飯的時候,家裡還是正常的,爸媽也沒跟她說起搬家的事情,結果晚上放學的時候,家裡能收拾的基本都收拾了,搬家公司的卡車就在樓下停着。媽媽将她接回來後,立刻上車,三口朝着老宅而去。
此後的幾天,陳芸接送完童曼上下學,都在忙着收拾東西,布置老宅。童嘉成還和之前一樣,有活跑活,沒活就留在家裡陪着妻女。
自劉允河出事,劉允浩再也沒來學校。
童曼看着劉允浩的桌子,有點神傷。
這天,童曼來到班裡,看見劉允浩的桌子空了,向劉允浩的同桌詢問,劉允浩的同桌告訴童曼,剛剛劉允浩來拿了所有東西,辦了退學。
童曼跑到窗戶處眺望着校外的人行道,看見劉允浩背着書包的背影朝着他家的方向走去。
童曼想喊劉允浩的名字,但話在喉嚨裡卻喊不出口。
上課鈴聲響起,童曼隻得回了座位先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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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曼放了學,沒有從大門口出去,而是從學校後門出去的。她知道媽媽在大門口接着自己,她從後門溜出去是想去劉允浩家看看。
童曼按照劉允浩之前告訴給自己的地址找到他家時,發現他家和自己家一樣,半天的功夫已經“人去樓空”。
聽見敲門聲,鄰居阿姨出來查看,“你找誰啊?”
“這是劉允浩家嗎?”
“是啊。”
“他們人呢?”
“剛剛搬走了。”
“什麼時候?”
“一個小時前。”
“搬去哪裡了您知道嗎?”
“那我可不知道,不過聽說好像是南陵市。”
“南陵市。”對于八歲的童曼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城市,她隻知道南陵市距離西海市不遠,但具體多遠她不知道。
鄰居阿姨的嘀咕聲在童曼耳畔回蕩,“他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不搬走才怪呢,小區裡的人都不敢跟他們說話。聽說劉爸劉媽的精神狀态都不是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