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媽媽在為童曼爸媽辦理完喪事後,将童曼帶回了家。
開門的是個大童曼十來歲的男孩,是小桃的哥哥小柳。
小柳看見童曼的刹那,臉色鐵黑,眼神仿佛能殺人一般。他看着媽媽,眼神中寫滿了一萬個為什麼。
桃媽拉着童曼的手進了家門,将門關上了。
“曼曼,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媽媽,小柳就是你哥哥。”
“我的妹妹是小桃。”小柳滿臉的怒氣。
童曼的頭垂得更低了。
桃媽給小柳使了個眼色,小柳沒理會媽媽,轉身回了自己卧室。“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驚得童曼哆嗦了下。
桃媽拉着童曼的手過去沙發邊處坐下。兩人坐下後,桃媽看着神情恍惚的童曼,很是心疼,拍拍她的手,說:“你放心,我會像你的媽媽一樣照顧你,供你上學,這裡以後就是你的家。”
童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伏在桃媽的腿上嚎啕不止。
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爸爸媽媽死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警局在勘驗了現場後,判定是有人故意縱火,通過幹屍口鼻中沒有煙灰,判定死者們在大火前就死了,也就是說,兇手在殺害了爸媽和小桃後,一把火燒了他們家。如果不是自己因天氣太熱,到家旁邊的河裡沖個澡,自己也會被兇手殺死。童曼現在不确定,兇手有沒有看清小桃并非自己?兇手是爸爸的仇人還是媽媽的仇人,亦或者是自己的仇人?
因童曼看見劉剛殺死劉允浩時受了刺激,這段時間她一直不記得這件事情了,也因此失去了味覺。如今爸媽接連出事,她腦子裡的記憶越發的混亂了。
桃媽忍着喪女之痛,全心全意照顧童曼。
在童曼的混亂記憶裡,劉允浩去了外地讀書,桃媽則是幫媽媽照看着自己。尤其當小桃家拆遷分配了兩套房子後,桃媽挑了一套給童曼住。
童曼在小桃家住的這幾年,小柳一句話都沒和她說過。
高考分數出來後,小柳将自己的所有志願都報了南方的大學,并在上大學之前,偷偷拿了家裡的戶口本去派出所将名字給改了,叫孫卯。
孫卯上了大學後,一直沒和家裡聯系。
桃媽去學校看過他兩次,給他學費和生活費。
孫卯對媽媽撫養童曼一事怒氣未消,但在媽媽要離開學校的時候,他還是從教室裡跑出來和媽媽見了一面。
孫卯希望媽媽不要再撫養童曼,将童曼送去她親戚家,或者福利院。
桃媽掌掴了孫卯。
孫卯很是不解。
桃媽帶着兒子出了學校,去了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母子二人因為一個“外人”,關系僵硬了許久,桃媽看着面前的咖啡,終于打開了話匣子。
“不管你認不認童曼當妹妹,她在媽媽心裡已經是媽媽的女兒,或許你不理解媽媽為什麼這麼做,更覺得小桃死在她家,或多或少跟童曼都有些關系,将這種負面情緒遷怒于童曼,但是,童曼也是這件事情的受害者,看到她殚精竭慮地生活,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媽媽真的很心疼,她在咱家的這段時間,彌補了我失去小桃之後的内心空虛。”
孫卯沒說話,或許他心裡有幾分理解媽媽吧,但他對小桃的兄妹情,實在無法這麼快接受一個新妹妹。
孫卯在大學學的是心理學,準備畢業後當心理咨詢師。
桃媽當初在看他報志願的時候猜測出孫卯報這個專業十有八九是想畢業後為童曼治療,想讓童曼記起一些關于兇手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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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樣悠然的又過了幾年,到了童曼十八歲考大學的年紀。
以童曼的成績考上一個985名牌院校沒什麼問題,桃媽私下找了不少退休的老師朋友幫忙參考下适合童曼的大學專業,隻等童曼高考後,就開始張羅報考學校了。
童曼高考後隻報考了一個學校,南陵警察學院。
桃媽追問童曼原因的時候,童曼隻是笑笑,沒做任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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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考前的兩個月,童曼和同學去了隔壁市南陵市的圖書市場買材料。就在她們出了南陵市高鐵站準備打車去圖書市場時,童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劉剛。
劉剛正跟随幾十個工人在修理附近的公路,十年的時間,他雖然老了很多,但童曼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就在她想上前攀談的時候,突然停住了腳。
童曼默默記下這家工隊的名稱和電話,然後和同學去了圖書市場。
買完了書,童曼沒和同學一起回到西海市,而是佯裝有事,留在了南陵市。
同學獨自踏上回程的火車,心裡不免泛起了嘀咕,覺得童曼是留下買更好的材料,絕不是她口中所說的“還想逛逛”這麼簡單。
童曼住在了南陵市警察學院旁邊的一個小旅店裡,由于旅店臨街,所以站在窗口,可以看見晚上的街景。
第二天,童曼埋伏在火車站附近,偷偷觀察着劉剛,等到他晚上下班,悄悄跟着他回了家。
童曼本想登門見見十多年未見的好朋友劉允浩,但轉念一想,沒有事先打招呼,擅自登門恐不妥,所以在他家窗外徘徊了好一會兒,直到她看見次卧的燈亮着,窗簾拉着,這場景......仿佛在哪裡見過,在哪裡見過呢?
童曼腦海中的記憶快速地回旋,但她隻零星記起曾經自己在劉允浩家窗外看見過這一幕,但之後的事情卻想不起來了。
不多會兒,次卧的窗戶打開,一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大小的男生探出頭來,舉着手機在打電話,看他鬼鬼祟祟的樣子,貌似不想被家裡知道。
童曼躲在綠化帶裡,靜靜地看着。
他是劉允浩?
不,縱然十年不見,童曼确定這個男生絕不是劉允浩。
他們雖然五官相似,但卻不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