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秋天,劉剛帶着徐翠之搬到南陵市後,他們幾乎斷絕了和所有親人、朋友之間的聯系。
劉允河、劉允浩兄弟倆在一年内接連失蹤,這不禁引起了徐翠之的懷疑。
這天,她趁着劉剛外出工作時,她翻找劉剛平時的衣服、筆記本、手機這些物品,試圖找到些什麼線索,她總覺得,兩個兒子無故失蹤和劉剛脫不了幹系。
結果一番查找,徐翠之并沒有發現什麼疑點。
徐翠之試圖聯系前夫阚羽,想問問兩個兒子的失蹤是不是和他有關系,是不是他偷摸給帶走了。阚羽明确否認了自己帶走了兩個兒子,而且還告訴徐翠之,安心過好她現在的日子,兩人盡量不要聯系。
徐翠之覺得阚羽也很怪,不确定他的怪是不是兩個兒子的失蹤有關系。
家裡的花盆處,隐藏着一個監控,以便劉剛實時監測着徐翠之在家的動靜。
他在工地搬磚,趁着休息時間看看徐翠之在家幹什麼,結果看見徐翠之在給人打電話,心裡扭曲、嫉妒的火苗頓時燃燒了起來。他立刻打電話給徐翠之,話到嘴邊,他轉移了話題,“中午我在工地上吃,你自己在家吃點好的。”
“嗯,我知道了。”
“想朋友或者親人了就給她們打個電話。”
徐翠之知道劉剛疑心病很重,之前自己給家人或者朋友打電話,劉剛不是坐在旁邊聽着,就是讓她打開免提,所以劉剛勸她給朋友或者親人打電話,徐翠之隻會覺得劉剛在試探自己,所以說:“咱們來了南陵市後,和那些親戚、朋友都疏遠了,沒什麼可聯系的。”
聽她這麼說,劉剛臉色暗沉,以工作忙為由,匆匆挂斷了電話。
劉剛下午下班後去營業廳打印了徐翠之的手機通話記錄,發現在自己打電話之前,徐翠之給阚羽打了二十多分鐘電話。
“二十多分鐘?這麼長時間,他們都說了什麼。”劉剛攥緊電話單子,從營業廳出來,風馳電掣般地速度回了家。
徐翠之在廚房裡做飯,聽見開門的聲音,大聲說了句:“回來了?洗手準備吃飯吧,飯菜馬上就好。”
劉剛走進了卧室,找到徐翠之的手機,翻看着她的通話記錄,發現徐翠之将她和阚羽的通話記錄給删了。這不禁讓劉剛越發疑心徐翠之和阚羽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隻是正常的說話,為什麼要删掉聊天記錄呢?
徐翠之炒好菜,關了抽油煙機,端着菜從廚房裡出來,看見劉剛一臉怒色地站在餐桌旁,她輕輕地放下盤子,問道:“你怎麼了?”
劉剛盯着徐翠之看了幾秒,沒說話,突然掀翻了桌子,揮舞着拳頭揍徐翠之。他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徐翠之的腦袋上、身上,打得徐翠之毫無招架之力。鮮血淋漓,慘狀異常。
好一會兒,劉剛才停手。
他累得氣喘籲籲,癱坐在地上,餘光看向徐翠之,發現徐翠之閉着眼睛,已經昏過去了。
“别裝了,起來收拾收拾,再給老子做點飯去。”
徐翠之沒反應。
“嘿,别裝了,起來了。”
徐翠之還是沒有反應。
劉剛這下心急了,顫巍巍地站起身,走過去踢了下徐翠之,發現她真的暈了,抱起她出了門。
他将徐翠之送去了最近的一家醫院。
急診室内的兩個男醫生和兩個女護士看見劉剛抱着滿身是血的徐翠之進了急診室,慌忙跑了過來。
馬醫生四十來歲,國字臉,濃眉大眼,鬓邊有些胡須,另外一位李醫生是個稍年輕的,個子高高的,皮膚白白的,笑起來很和善。
醫生讓劉剛将徐翠之放在一張空床上。
兩個小護士雖然在急診經常見到各種慘狀的病人,但還是被徐翠之的慘樣吓到了。
醫生們為徐翠之簡單處理了傷口後,将她推進了手術室。
劉剛一直等在手術室外,見等了兩個多小時不出來,他去樓下飯店給徐翠之打包了些飯菜上樓。
又過了兩個多小時,醫生們推着徐翠之從手術室出來。
馬醫生指揮着他們推着仍然昏迷着的徐翠之先去病房,自己則摘了口罩,一臉嚴肅地走近了劉剛。
“醫生,我老婆怎麼樣?”
“搶救成功了,不過,我想問你,她是怎麼受的傷?”
“剛才我下班回家,看見她倒在血泊之中,就趕緊送她來醫院了。”
馬醫生低頭看見劉剛拿着的餐食,相信了劉剛所說:“既然是這樣,趕緊報警吧。”
“已經報了。”
馬醫生還有事,先去忙了。其實剛才他在做手術的時候,一直擔心和懷疑是劉剛動手将徐翠之打傷的,想着手術完問問劉剛,如果是他打傷的,立刻報警處理。
劉剛看着馬醫生離開的背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換了一種神态,他漫不經心地朝着徐翠之的病房處走去。
徐翠之昏迷了好幾天才醒過來。醒過來之後知道自己的雙腿癱瘓了,此時她的神志也變得癡癡傻傻了。
劉剛有時候在想,自己長得不比别人差,不饞不懶、不偷不搶、不賭不嫖,怎麼就這麼不幸呢?娶了個二婚女也就不說什麼了,誰讓自己喜歡她呢?可是她為什麼老是和她前夫糾纏不休呢?如果不是這樣,自己也不會對她的兩個兒子下手。
劉剛将自己價值觀所認為的婚姻的不幸,報複在那些自己看起來婚姻幸福、家庭美滿的人身上。
為了不引起人注意,他每次作案都是騎着自行車幾個小時回到西海市,在西海市殺完人之後再回到南陵市。
所以警局一直的調查方向都是西海市内的人。
-
冬天的時候,劉剛騎車從西海市回南陵市的路上,看見街邊有個穿着單薄、臉凍得通紅的小男孩跪在路邊,頭發看起來像個鳥窩,很久沒洗的樣子,衣服裡的棉花都露出來了。他面前放着一個髒兮兮的碗,碗裡放着幾塊錢。
劉剛刹住了車子。
小男孩殷切的眼神看着劉剛,迫切希望劉剛能給他幾塊錢。
“餓了嗎?”
小男孩愣了下,然後瘋狂地點頭。
劉剛帶着男孩去了附近的一家飯館。
飯館老闆看見劉剛帶着叫花子進門,很是詫異,問他們:“你們?”
“吃飯。”
老闆懷疑的眼神看着小男孩。
劉剛說:“你給他拿一次性餐具就行,飯錢、菜錢我付。”
老闆想了幾秒,應聲去了吧台處拿單子。
劉剛指了下一旁的座位:“坐吧。”
飯館内隻有六張桌子,由于此刻不是飯點,所以隻有他們兩個客人。
老闆拿了單子過來,遞給劉剛。
劉剛點了四道店裡的招牌菜,一盆米飯。
老闆去後廚忙碌着。
劉剛拿起桌上的茶壺給男孩倒了一杯熱水。
“喝吧。”
男孩接過杯子,暖着手,疑惑的眼神看着劉剛:“叔叔,您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啊?”
劉剛微笑着,沒說話。
“您可真是個大好人,以後一定會有好報的。”
“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沒有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