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你和你姐姐比起來還是差太多了,幸好當初林溪泷被我控制,隻能勉強聯系上你,如果是公主殿下,我怕是沒辦法活到今天。”
她們終究隻是普通人,安嶼墨是略遜一籌的普通人,連林溪泷和安離玉都沒辦法那麼快擺脫常璎,又更何況是他呢。
安嶼墨停下了腳步,這種感覺太熟悉了,他曾經無數次試圖派人刺殺,可惜每一次派出去的暗衛都是有去無回。
“是你?你為什麼會在甯月的身體裡?!你對她做了什麼?!”
常璎太清楚林溪泷究竟想做什麼了,她有些看不慣安離玉被所有人保護的好好的,成為最後的勝利者,如果一定要死,臨死之前她也要給所有人添堵。
“景王殿下這麼激動做什麼,你是急着想救安甯月這個親妹妹,還是更想救和你沒有血緣關系的長公主殿下呢?”
安嶼墨就像是被掐住了喉嚨一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林溪泷一而再再而三在他面前強調、警告、威脅,如果讓安離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她一定會殺光所有可能會對她造成威脅的人。
“本王不明白你在說什麼,甯月和皇姐本王都要救,你最好别動她們,攝政王馬上就要來了!她會将你要的東西帶來!”
安離玉實在不太明白為什麼這件事情又扯到她身上,她怎麼可能會與安嶼墨沒有血緣關系呢?他們明明是雙胞胎。
常璎解開了和安離玉聯系在一起的鐐铐,她将鎖鍊用一個巧結固定在一旁的樹上,安嶼墨并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麼,安離玉和安甯月的身體都被對方控制在手中,如果輕舉妄動,恐怕不等林溪泷過來就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常璎笑眯眯地替安離玉解答:“林溪泷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當年朝堂動蕩之時,皇帝和南麟王為了保證自己妻子的安全,将她們兩人藏在了一處。”
“南麟王妃發現自己家破人亡,甚至被迫嫁給南麟王自始至終都是皇帝設下的一場騙局,為了報複,她将自己剛生下來的女嬰和現在的皇後淩清竹所生下的雙生子中的女孩調換了。”
安離玉一瞬間頭皮發麻,她感覺自己好像暫時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沒辦法在第一時間清楚認識到常璎這段話中所表達出來的意義。
她與安嶼墨是皇後生下的雙生子,而林溪泷是南麟王的女兒。
如果真如常璎所說的這般……
那……那她豈不是占了林溪泷的身份這麼多年,而她的親生父親,是被将她養大的皇帝害死的,她這又算什麼?認賊作父嗎……
安離玉又不可避免想到第一次和林溪泷見面時的場景。
瘦瘦小小的女孩被幾個太監鞭打,他們以欺負她為樂,甚至編出莫須有的罪名想至她于死地。
如果不是自己當年貪玩路過,林溪泷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下來嗎?
原來,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不該是林溪泷遭受的,那麼這三年所發生的一切,又是不是她鸠占雀巢所遭受的報應呢?
常璎當然知道這個消息會給安離玉帶來怎樣的震動,而她也趁着這個機會,一把扯住安離玉,将她從懸崖之上甩了下去。
“皇姐!!!”
“不準過來哦,你要是再敢往前一步我就松開手中的鎖鍊。”
安嶼墨已經沖出去的腳步硬生生止住,他死死盯着僅用一根手指虛虛勾住鎖扣的常璎,恨不得殺了她。
“你們當我傻?我現在的這具身體那麼虛弱,就算拿到了解藥立刻解毒也沒辦法恢複到能和林溪泷打上幾個來回的程度,但僅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
常璎完全是用了陽謀。
她将安離玉用鎖鍊挂在懸崖之上,林溪泷過來之後她會立刻松手,相信以林溪泷這個戀愛腦的性格絕對不可能會放任安離玉就這樣墜崖而死,隻要林溪泷不來追她,她一定能從這裡逃走。
安嶼墨算什麼。
這個廢物皇子可沒有任何一個人将他放在眼裡。
安離玉被扯下去之後來不及控制身形,重重撞在崖壁的凸起之上,她被鐐铐鎖住的那隻手肩膀明顯骨折了,無奈之間她隻能盡快用另一隻手抓住崖壁,以減輕落在受傷手臂上的力道。
疼痛使她清醒,腦海中不由自主回想到了以前很多不太對勁的地方。
比如為何一開始她那個虛僞的父皇那麼抗拒林溪泷掌權,最開始被軟禁時還試圖聯系宗室搞小動作,卻沒過多久就妥協了,老老實實交出了自己手中的權利。
再比如為什麼林溪泷一直想要殺光安氏皇族所有能繼位的宗親,甚至早在她尚未掌權之前就想要先對安甯月下手。
如果不是安離玉告知林溪泷安甯月的身世,哪有如今常璎正在使用的這具身體。
她肯定在逼宮的更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為了守住這個秘密,她甯願背上亂臣賊子的名頭,讓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
如果常璎說的是真的,那安離玉就能相信林溪泷也是真的打算殺安嶼墨和安甯月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安離玉并非皇族中人,而是已故南麟王的女兒。
林溪泷想讓安離玉上位,也想保證未來安離玉能永遠名正言順坐在這個位置上,隻要安氏皇族還有血脈活着,總有一天有可能會威脅到她,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徹底除掉這些威脅。
“真是……值得麼……”
安離玉從未懷疑過那個和她一起長大的林溪泷的真心,可她身邊總有人不信。
其實不信才是對的,人是一種很容易被欲望侵蝕的生物,手中握着權利,哪怕再信任,再熟悉的人,終有一天都會變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