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亞沉默。
愛彼該爾沒聽見她的回答,不滿地鼓起臉,瞪她:“你怎麼不說話?”
以利亞不答反問:“你今天不用去忙?”
愛彼該爾聞言,郁悶地皺着眉心,苦着臉說:“小天使,拜托不要在這種時候,問出這麼掃興的問題。”
“就算是世界上最吝啬的磨坊主也知道讓手底下的牛馬歇歇,我忙了這麼久,也該休息兩天了好吧。”
她沉重地歎了口氣:“要是每天都那麼忙,那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但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不要轉移話題!”
愛彼該爾揪住以利亞的衣領,本就被她蹭皺的白袍這下更是淩亂,差點遮不住頸下那一片雪白的肌膚。
“你剛占了我便宜——”她的聲音可疑地停頓一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松開手,改口道,“你要是不答應陪我拍照,我就毀了……”
契約。
以利亞打斷施法:“我答應你。”
“真乖。”惡魔的計謀得逞,腰下的尾巴愉悅地晃了晃。
但下一秒,惡魔的笑容僵住了。
因為天使直接将懷裡的惡魔抱了起來。
愛彼該爾臉都黑了:“放開我——”
以利亞沒聽,直接把她攔腰抱着從躺椅上起來。
這時,愛彼該爾終于從驚怒中回過神,身上魔力瞬間爆發,一股強大的氣流在她們身體接觸的地方炸開——
煙塵四起,黑裙白袍翻飛,金發銀發亂舞。
神秘的蝠翼猛地張開,愛彼該爾急速飛出,倒三角的尾巴尖帶出一道銳利的破空聲!
煙塵散盡,以利亞收回擋在睡椅面前的手。
惡魔居高臨下地看着天使,表情在陽光下看不清晰:“以利亞。”
這是對方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
以利亞一揮神力,除去身上灰塵,平靜擡頭:“不去拍照?”
“……去。”
愛彼該爾飛下來,目光審視地看着她:“你剛為什麼要抱我?”
以利亞一臉淡定:“你擋路了。”
愛彼該爾逼近一步:“那你為什麼不把我直接推開?”
以利亞沒退,神情平靜:“為什麼不能抱?”
“你剛才說過,朋友之間是可以抱的。”
愛彼該爾又被噎了一下,眯着眼打量她,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以利亞淡定回望。
每個天使好像都長了一張無辜的臉,尤其是眼前這位。
神情一貫的清冷平靜,氣質出塵不沾煙火,讓人根本不忍心懷疑是她故意使壞。
愛彼該爾表情微妙地收回目光。
難道真是她想多了?
“走吧。”
說完,她率先轉身,朝院外走去。
以利亞站在原地,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走啊。”
見她沒動,愛彼該爾轉身回來,拉起她手腕就往外走。
惡魔漆黑的指甲襯得天使的手腕越加白皙。
以利亞的目光移到愛彼該爾的側臉。
對方像是早已把之前的不愉快抛之腦後,又是一臉的興緻沖沖,眼裡的笑意燦爛明媚。
好像什麼都不能阻擋她熱烈地享受生活。
耶路撒冷當地就有照相館。
愛彼該爾帶着以利亞來到一家名為“決定性的瞬間”的照相館。
照相館的老闆是奧斯曼帝國本地的土耳其人,也是個□□/教徒。
他并不認識以利亞這位天使,反而對愛彼該爾很熟悉:“噢,美麗慷慨的愛彼小姐,有段時間不見,您終于想起了我這個被您快要遺忘的照相館!”
愛彼該爾笑了:“是啊,來看看你這倒閉了沒。”
“那肯定不能啊,我照相館要是破産了就見不到我們美麗慷慨的愛彼小姐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是盼着我來給你送錢。”
以利亞的目光從牆上挂着的照片轉移到老闆身上:“拍照多少錢?”
“拍一次照、用一張底片10帕拉,每沖洗印刷一張照片10阿克切,多買多優惠,趕快來試試吧!”老闆廣告詞頭脫口而出,說完才反應過來,“愛彼小姐,這位小姐是?”
愛彼該爾繞到以利亞身後,暧昧地伸手攬住她的頸脖:“這位啊——”
“是我的好朋友。”漆黑的指甲從天使流暢的下颌劃過,“你說是吧,小天使?”
以利亞偏頭看她,那雙紫眼睛盛滿了戲谑和一絲試探。
她神色淡定:“嗯。”
是能抱一起的好朋友。
老闆沒看出她們之間的暗濤洶湧:“愛彼小姐,還是和之前一樣嗎?”
“對。”愛彼該爾轉頭看向老闆,“照片我自己拍自己洗,你幫我準備好東西就行。”
“這本來就是愛彼小姐的東西。”老闆麻利地拿出東西,“當初要不是你教我,我這個照相館早就倒閉了。”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惦記我的錢。”愛彼該爾在櫃台上放下一枚裡拉金币。
“怎麼會,我們可是朋友,談錢太傷感情了。”老闆嘴上說着,手上卻很誠實地把金币揣進懷裡,“這些都是我剛從工廠裡買的底片暗盒。”
“走了。”愛彼該爾拿上東西,拉着以利亞離開。
兩人走出照相館後,以利亞停下腳步:“去哪?”
“拍照啊。”
“為什麼不讓他拍?”
“當然是因為,”惡魔輕輕笑了聲,然後微微彎腰傾身,伸出手卷起天使的一縷金發,暧昧地湊在她的耳邊低語,“我們等會兒拍的照片啊——”
“可不适合被外人看見。”
天使垂眸,目光落在惡魔含笑的唇角。
“小天使就不好奇我要拍什麼樣的照片嗎?”惡魔的手指流連至天使的唇角,漆黑色的指甲襯得她唇般如花瓣般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