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利亞看了眼被萊雅曼關上的房門,忽然握住愛彼該爾喂酒的手。
她頭微微偏開,避開唇邊的酒杯,半撩着眼看向惡魔——
“你朋友似乎不太開心。”
天使的膚色很白,五官也偏冷,連眼睫眉毛都比常人更淺淡一些。
可此刻的她,蔚藍色的眼眸裡波光流轉,淡粉的嘴唇沾染上稠紅的酒液。
如同空白寡淡畫紙上的一筆濃墨重彩,又冷又豔,讓人移不開眼。
愛彼該爾呆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天使說了什麼,也才意識到萊雅曼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包廂了。
“有嗎?”她心不在焉地回想了一下,隻記得對方送沙拉時笑得挺開心,“沒有吧。”
“你不去看看?”以利亞垂下目光,顔色淺淡的睫毛輕輕從不知為何有些泛紅的眼尾掃過,落下一道勾子般的陰影。
愛彼該爾握着酒杯的手倏地一緊,指腹沿着杯壁重重摩挲了一下。
“看什麼?”惡魔問。
她的聲音似乎有些發緊。
以利亞注意到了,以為是因為萊雅曼。
她輕輕眨了下睫毛,陰影在清澈的藍眸裡一閃而過。
“你的朋友。”天使抿唇答道。
稠紅的酒液順着唇縫朝那隐秘的腔道流去。
惡魔忽地将酒杯重重擱在餐桌上——
“啪”的一聲,天使蝶羽似的睫毛輕輕一顫,眼尾的紅意越發明顯。
下一秒,惡魔灼熱的指腹摁住了天使的眼尾。
天使倏地擡眼,睫毛又輕又快地掃過惡魔的指腹。
更癢了。
惡魔下意識加重了力道。
“我的朋友?”指腹從眼尾揩過,天使那點冷白皮膚被惡魔的體溫燙得更紅了,“我最好的朋友——”
“現在不就在我眼前嗎?”
那指腹又用更重的力道揉捏過天使的下唇,稠紅的酒液被揩去,天使的唇肉卻又被揉成了惡魔甲床般的嫣紅色。
如同熟透的櫻桃,輕輕一咬,就會滿口香甜的汁水。
惡魔的目光逐漸浸染上侵略性,齒根也有些發癢。
心頭有熟悉的異樣閃過。
舌尖輕輕刮過齒根,惡魔輕笑了聲:“小天使,你說——”
“我該看着誰?”
惡魔用的是疑問句,可目光卻牢牢鎖定在天使身上。
準确的說,是她的唇。
天使被惡魔盯着,眼尾像是還被灼熱的指腹摁着一樣,發燙發紅。
她仰頭迎上對方的目光,從容而平靜地回答道:“看我。”
吐出這個詞時,天使的雙唇先分開再閉合後又分開,被揉惡魔捏過的地方泛起一層誘人的水色。
惡魔心頭的異樣更甚。
她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深沉的眸色挾着溫熱的呼吸壓了下來——
天使仍仰着頭,沒有退。
她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下一秒,有節奏的敲門聲和詢問聲一起響起:“愛彼小姐,現在可以上菜了嗎?”
愛彼該爾猛地回過神來。
她倏地直起身,背對着以利亞,嗓子發緊地清咳了兩聲,才喊道:“進來吧。”
侍者端着一盤接一盤的美味佳肴走了進來,食物的香氣在房間彌漫開來。
但愛彼該爾卻沒注意這些,她整個人都有些神遊天外。
等等,剛才怎麼回事,她是想……親小天使嗎?
這不對勁!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惡魔怎麼可能會想親天使?!
一定是上次發I情期和夢的後遺症!
對,就是這樣。
她隻是單純地揉了下天使的嘴唇而已。
她隻是單純地湊近點一更好看清而已。
這可不能怪她,誰讓天使的嘴唇看起來又好摸又好看的。
愛彼該爾成功說服了自己。
于是她終于鎮定地轉回身,然後就對上了以利亞始終清澈平靜的目光。
對,就是這麼的純潔!
惡魔松了口氣,強行忽略心中一點微妙的不爽,肯定地點頭。
看,她和小天使就是這麼的清清白白、坦坦蕩蕩。
侍者擺好菜後,就恭敬有禮地退出了房間。
房間裡,再次隻剩下她們。
惡魔下意識清了下嗓,在對面的黑色椅子上坐下:“這是奧斯曼帝國的烤牛肉。”
“可以蘸一點旁邊的番茄汁,或者黃油醬。”她用魔力把餐盤送到對面,“嘗嘗看。”
天使看了一眼手邊的刀叉,擡頭對惡魔說:“我不會。”
惡魔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拿起自己手邊的刀叉:“那我給你示範一遍。”
天使搖頭道:“你過來,手把手教我。”
手把手?
惡魔神情有一瞬間的古怪,她仔細分辨了一下天使的語氣和表情。
眼神依舊是那麼的清澈,語氣是那麼的平靜。
不曾有半分狎昵。
天使見她不動,皺了皺眉:“你不肯?”
“……倒也不是。”
“那就過來。”天使說話一如既往的直白。
惡魔盯了她幾秒,然後笑了。
“行啊。”她的尾音連那眉梢一起高高揚起。
既然天使都不拍被她占便宜,那她有什麼不敢的。
反正她問心無愧。
惡魔這樣想着,直接把黑色椅子從對面拖到白色椅子旁邊。
她坐下,身子往天使那邊傾了一些,然後伸手環過天使的腰——
天使的體溫本身就比惡魔低一點。
所以當惡魔灼熱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時,就像摸着一塊細膩溫涼的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