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現在這副模樣大多數人都敬謝不敏,除非瞎子,一般人都不會看上她。可架不住這年頭壞人多,萬一眼前這人審美與衆不同呢!
不料司珩回頭看她,挑眉:“你不認識我?”
明微想點頭,但是對方後半句話吓得她差點魂飛天外:“那你記不記得,你十四歲那年,讓我替我大哥報恩,要求是跟你定親?”
明微驚怔當場,大腦極快的捕捉到了關于眼前這人的記憶:…當初被她棒打鴛鴦的,那個來求醫的?
看着她驚得半晌無語。司珩心道:感動了吧?難為他這麼多年還想着這樁人情!
後者卻吓得心肝亂顫:外公走的這是啥關系啊,她都躲了這麼遠了,還能被尋仇的找來?
她努力扯出個笑來,裝傻:“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司珩低笑一聲,落在明微耳朵裡,恰似勾魂小鬼那一聲獰笑,“跟我過來!”
明微眼睫略顫,踢着腳下的石子,嘴硬道:“不好吧?我不認識你啊…”
司珩怕引起别人注意,索性回眼看她,“你不想有第三個人知道你姓明吧?”
明微心頭一驚,讷讷閉嘴妥協。
她跟着徑直轉身的男人往後山走,面上不顯分毫,心裡卻暗流激蕩:既然他能找到這裡,那明佳跟着爸媽出國的事,這人八成也知道了。他方才沒有發作鬧大,說不定是另有所圖…
她猜不透這人是為何而來,隻好秉承着多說多錯的為人原則,沉默前行。
兩人走到後山處,司珩忽然停下腳步,明微擡眼正想懇切認錯,一個油紙包忽然被遞到了眼前。
雖然不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但那噴香的味道早就浸透了油紙往她鼻子裡鑽!
像個發現獨食的倉鼠,明微下意識先看看周圍——前是山林樹木,後是大片農田和村莊,半個人的蹤迹都沒有。
這個點兒村裡人大多都累成了一灘爛泥,所以後山這邊很清淨。
“這裡沒人。”司珩把油紙包往她身前遞了遞,這是一個表示親近的動作。
明微看着那紙包,猶豫半晌,才在五髒廟的呼喚聲中接過來。
*
司珩看着蹲在身旁的明微小口且艱澀的吃着肉餅,目光隐晦地從她麥色的手上和幹裂蒼白的唇上掃過,又看向她變化極大的臉,狐疑油然而生。
似乎是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少女的頭更壓低了幾分。司珩回神,将自己的水壺遞了過去。
明微看着眼前的水壺,遲疑片刻,還是接了過來。她緊緊握着水壺,仰頭張唇,盡量不讓唇觸碰到壺嘴。三兩口水入腹,持續了一天的唇焦口燥才得到了幾分緩解。
她幹锢的眼睛裡已經無法溢出淚水來,隻帶着幾分鼻塞的澀然:“當年的事,是我不懂事,對不起。”
要不是她橫插一杠子,這人應該已經跟明佳結婚了吧…
司珩挑眉,以為小丫頭是在後悔當年對自己的冷眼相待,怕他伺機報複。
他擺擺手,還不至于與跌落神壇的大小姐計較這些,他能看出對方的戰戰兢兢:“我度量還不至于那麼小!”
明微低着頭吃完了那個成年男人巴掌大的燒餅,頓覺身體有了力氣。她雖然喝水的時候沒有碰到水壺,可還是從口袋裡拿出幹淨的手帕,一點點在軍用水壺的壺嘴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