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擡眼看他,後低頭繼續切。
司珩走到她伸手,右手握住她的手,左手按住她放在魚身上的手指,“這樣,握着刀的手向下偏力。”
明微掙開他的桎梏:“知道了。”
司珩:昨天你也是這樣說的。
他退開,明微手指挪了一指半,刀片進魚肉,向下偏力,切到魚骨,再退出來。
她笑了一下,三兩下把剩下幾刀切完,然後翻過魚身,又是幾刀。
魚頭沒動,她在魚身兩面撒鹽,把鹽搓到肉裡,又倒醬油,複刻一遍。
司珩看她,嘲:“我碰你一下,你這任督二脈都打開了?”
明微沒說話,腦子裡過了一遍昨天的調料,從碗櫥裡拿出蔫巴巴的蔥和姜蒜,開始複制。
奈何小蔥已經軟塌塌,她又不知道司珩昨天怎麼卷的,那個蝴蝶結她怎麼都打不出來。
男人從她手裡接過小蔥,折成四公分繞了兩圈,再纏住中間,把剩餘的綠葉在繞圈處打了個結。
明微覺得自己不一定能勝任,所以她接過來,直接放進了調料碗裡。
就當是自己弄的吧!
姜蒜處理好,她開始生火燒油。
司珩在一旁看着,順手添水,在飯鍋裡加了幾瓢水,又在竈膛裡添了些火。
明微的魚下鍋不久,司珩就裝了兩暖壺水,然後添米熬粥。
明微不急不躁的用鍋鏟撥弄魚身,等魚顔色金黃之後,把魚盛出來,開始炒佐料。
司珩看着她幹淨細白的手腕,“手表怎麼不戴?”
“我才不戴,多招搖啊!”明微很堅定的想走樸素路線,她可以穿好點,因為她剛結婚,添新衣不算出格。
她可以吃好點,因為司珩出身好,工資高。
但是她不能太張揚,不能太奢侈,因為她是知青,她是工農子弟出身,一旦挂上不符合條件的奢靡,搞不好會被紅眼病亂扣帽子。
“怎麼招搖了?你難道要給老司同志戴一頂刻薄小兒媳的帽子?”
司珩坐在馬紮上,往竈膛裡推了推柴,“嫂子是軍醫出身,她父母也是工人。你是知青,你父母也是工人。她年年做新衣,天天帶手表,誰多說一句了?”
明微沒說話,卻有幾分動搖,心裡想着回頭看看左鄰右舍的打扮再做決定。
等到魚肉在料汁裡翻了身,明微往裡面加了半暖壺的熱水,然後蓋上鍋蓋。
倆人坐在馬紮上,司珩看着明微有些泛黃的頭發,雖然還是很幹淨,很柔順,但是總是不如當年的黑亮。
他去碗櫥裡拿了兩個雞蛋,過水之後熥在鍋裡,“昨天沒顧上蒸饅頭,我中午從食堂帶飯回來,你别忙活了。”
明微不知道軍區和食堂在哪,但是她覺得司珩三頭跑太累了,便道:“沒事兒,我中午吃點剩飯就行。”
司珩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等到粥熬好了,司珩把飯盛好,明微把魚裝進盤子裡。
小小的餐桌承載着一室溫情,明微不知道從哪找出個蒲扇來,用力擺着,“這要是擱林家溝,一準兒得滿頭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