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着通訊器裡忙忙碌碌的交流，祁靈一言不發的俯視眼前的男人。

于是，見證了他臉上的表情從發現警報按鈕時的驚喜，到奮力一跳前的戒備，到觸碰按鈕那刻的喜悅，再到沒聽到警報後的震愕，直至現在的絕望。

她覺得有趣又好奇，人怎麼能在一張臉上做出這麼多不同的表情的？

這時，言靈時效到了。

雞窩頭摸了摸又能發聲的喉嚨，似乎知道自己已走投無路，絕望到顫抖的他，用發澀的聲音，面如死灰地問出最後三個字：“你-是-誰？”

語畢，隻見獠牙怪獸背後聳立的鬥篷悄然滑落，露出背後巨大的鳴蛇羽翼。

看見鳴蛇羽翼展開的那個瞬間，雞窩頭的大腦似乎失去指揮自己的能力，木頭一般地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楞着兩隻眼睛發癡地看着那雙翅膀。

許久，她輕觸獠牙面具左鄂，終于開口道。

“01号？”

經過變聲處理的金屬質感少年音甜甜地在空曠的走廊回蕩，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裡面人說話時愉悅的心情，但在雞窩頭聽來，卻比惡魔的低語還要恐怖千倍萬倍。

他忽然如回光返照般顫抖着站起來，企圖逃跑。

匕首從背後刺入心髒，“告訴我，01号是誰？”，祁靈貼在雞窩頭的耳邊輕輕問道。

“你，你不可能——是—— 01…号。” 攪動半圈後，拔出。

而後，羽翼上的羽毛如同密密麻麻的針一般，雞窩頭的身體還未來得及倒地，就被飛來的殘影如風一般捕獲，原地消失。

“咚”的一聲巨響，身體結結實實地沖撞在走廊盡頭的牆上，羽片自身體刺入，又從身體退出，回到羽翼之上，滴血未沾。

她轉身，這時，身側實驗室門突然打開，另一個面色疲憊，眼底瘋狂，身周繞着一絲血腥味的白大褂走了出來，轉身和祁靈撞了個滿懷，瘦弱的身子險些被撞倒。

“哎喲，老賴，你不長眼啊。” 他向後踉跄兩步，餘光瞥見黑影後面，剛被他念叨的老賴，垂着頭靠着牆，緩緩滑落。他背後的牆上，是如同油畫一般濃郁而豔麗的殷紅色潑墨畫。

“啊...這...我...你是...” 他雙腿一軟，語無倫次。

誰？

字音還未落下，手起刀落，雪花四濺，又一具屍體砰然倒地。

膽小懦弱之輩，毫無價值，隻配當肥料。

相較來說，倒是雞窩頭死得更有骨氣一些。

祁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一層。

通訊器頻道似乎從她出聲後就開始變得沉默，無人說話。

不就是認了個爸爸，他們這麼震驚的嗎。難道是通訊器壞了？

“喂喂？收到嗎？” 祁靈邊跑邊确認。

良久，突然熱鬧起來。

“在，我把所長綁了，你們手頭結束後來總控室。” 夜言亦的成熟大叔氣泡音在她耳邊響起，别扭又油膩。

“哦哦哦，我在我在，在忙呢哈哈哈。” 千葉的聲音有些許慌張地傳來，氣喘得像是剛長跑繞完馬拉星一圈。

“收到。” 祁靈嫌棄地撇了下嘴。

兩個人都怪怪的。

夜言亦斜坐在總控室内，整個研究所内的情況都在他的眼下無所遁形。他面帶微笑地欣賞完祁靈如舞台劇般優美的行動，她的動作每次都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有如神迹。

回家再淺淺練習一下吧，他想。

在祁靈離開後，他有點在意地放大眼雞窩頭身上的名牌。

賴雲生，特級研究員。

研究方向：基因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