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競被吵醒了,非但沒有松開,反而把夏理更往懷中攬了些,牢牢扣緊腰腹,抵向綿軟溫熱的大腿。
他貼着夏理的耳尖呢哝,夢呓般含糊不清。
總是惹人掉眼淚的唇瓣若有如無擦過耳廓,拂起直抵心髒的癢,讓潮紅一點點爬向頸側,染上臉頰,繼而朝着手掌正停留的位置遊移,将對方不受控制地帶往又一次沉溺。
夏理自暴自棄地輕扭起腰肢,用這種谄媚的方式将徐知競徹底喚醒。
前夜的眼淚抹出眼梢靡麗而撩人的濕紅,随回眸的角度稍稍上挑,輕描淡寫地織成引誘。
徐知競叫夏理寶貝,體貼地詢問對方的感受。
夏理起初吐着舌尖輕叫,舒服得心神蕩漾,片刻卻又否定這樣直白的表達,哼吟着不斷地說難受。
靈魂與軀殼矛盾地在同一時刻誕生出兩種不同的體驗。
一面發出廢墟坍塌前的蒼涼細響,一面又即時地攪動起狂熱的迷戀。
夏理去捧徐知競的臉,貓咪一樣勾人地一下一下舔對方的嘴角。
他也說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些什麼。徐知競啞着嗓子叫他的名字,他就乖巧地應回去,換對方滿意的哼笑。
“夏理。”
“嗯。”
“好燙。”
夏理的思緒被撞得要從身體裡逃出去。
他隔了兩秒才讀懂,迷迷糊糊地點頭,往徐知競的手臂上貼。
大腦像要融化似的根本探知不到理智,夏理軟綿綿地窩在熟悉的臂彎裡,心卻空空的,好半天才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我很想你。”
“想我?”徐知競停了一下,仿佛不太高興,故意把夏理弄疼了點。
“嗯,想徐知競。”
夏理輕蹙着眉頭回答,柔和的側臉别過去,露出雪白優美的頸線,明晃晃送到徐知競眼前,催促對方留下一圈泛紅的咬痕。
“我不是徐知競嗎?”後者笑着問道。
夏理攀着徐知競的肩膀,好像回答了,又好像什麼都沒講,隻淡淡獻上一個吻,好乖地叫了聲‘哥哥’。
他在之後錯開視線迷茫地往各處看。
紗簾将邁阿密午後的烈日過濾成帶灰調的明亮,浮塵順着光束緩緩朝地面降下,再隔不遠便是自衣帽間的縫隙滲出的幽弱燈光。
夏理的行李就躲在徐知競看不見的牆後,安靜地聆聽這場最原始也最旖旎的交易。
他們在邁阿密不算多麼寒冷的冬日人為地制造出更多溫暖。
像走投無路的野獸,對着身邊唯一的同伴發洩全部欲望。
徐知競掐着掌心的豐潤一刻不停地揉搓,手背上的青筋擁有生命般随着呼吸搏動。
他托起夏理的腰,汗水沿發梢墜落,掉在對方心口,沿起伏掃過紅暈,露水似的流向床單。
兩人身邊滿是淩亂的褶皺。
夏理失控地拉扯,讓修長的手指纏進去,崩潰失神地哭叫。
徐知競誇他聽話,說他最漂亮,最可愛,拍拍臀肉叫他轉身。
夏理愣了一會兒,愈發廉價地趴到床邊,無力地用臉頰貼着濕透的布料,很小聲地要徐知競輕一點。
他又開始掉無端的眼淚,絮絮叨叨講一些被撞得粉碎的話。
徐知競後來壓住夏理,俯到對方背上去聽。
斜落的陽光将那層薄汗照得閃閃發亮,夏理身上的香氣随過高的體溫飄遊彌散。
徐知競側着臉看他,他便茫然地将視線移過去。
還是春情未散的嗓音,飄忽說道:“徐知競,你要對我溫柔一點。”
要溫柔,要謙和,要像小時候那樣克制青澀。
要紅着臉才敢牽手,要屏住呼吸才能擁抱。
徐知競是夏理心中一個恒久停留在少年時代的名字,純粹而通透,環繞的都是自湖畔升起的帶着草木氣的曙光。
“要留給我一點幻想。”
夏理甚至可以接受徐知競用哄騙的方式帶他回顧遺留在北山街的過往。
他的心很重也很輕。
重到認為一生無望,又輕到年少的徐知競勾勾手指就會飄回來。
夏理不好說那一定就是喜歡。
但和對唐頌的依賴不一樣,徐知競明明更晚到來,偏偏就切實地叫他舍不得。
夏理清楚地記得,最先好奇的是他,說要交朋友的也是他。
年少的徐知競天然披着用以吸引夏理的僞裝,時至今日都足以在意亂情迷的時刻騙夏理用最親昵的方式呼喚。
“好想你。”
“想徐知競。”
“想住在我家隔壁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