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對面表示對這句“受害者”的質疑前,一個餐盤拿起又重重放下,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這是個心理學領域的研究者,專攻弗洛伊德的性本能理論,實在受不了外行人這樣自然地诋毀他心中的聖經,先行告退。他對面那個研究行為主義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他怎麼了?”江洵看了以後随口問道。
“好像是研究心理學的,聽說他們最近經費告警,壓力比較大吧。”對面也随口回道。
“研究心理學的家夥就是神經質。”江洵又下了個毫無依據的論斷。剛剛還挂着詭異笑容的學者也是神情一僵,眼中怒火炯炯地朝江洵他們望去。果然是刀子不插在自己身上不心疼呀~
江洵的手機屏幕一直在閃爍,對面的人早就注意到了,不過江洵向來擅長看一眼以後再假裝沒看見,尤其在他認為事态不重要時。顯然在他心中,手機對面人的呼号還比不上面前的美食一分一毫。但這時,他也開始皺眉了。
江洵三兩下把食物扒到嘴裡就匆匆走掉:“拜,我有事先走了。”然後邊走邊用語音低聲發送着什麼消息。
對面看着江洵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旋轉門後,才低下頭開始安靜吃飯。
…………
……
不合理,這就對不合理。
江洵挂着兩個巨重的黑眼圈,不敢置信地亮起手機屏幕,23點52分。
他第999次懷疑起自己從事這個行業的初衷,他剛開始選擇做這個職業,難道不是因為好玩嗎,為什麼現在天天熬夜加班?
絕對會猝死的吧,這樣絕對會猝死的吧。他幽怨地想。
他就是個自己不好過,也會讓其他人不好過的糟糕透頂的家夥,此刻,翻出列表,不斷地向好友碼農發送騷擾信息。
【J:敲敲】
【J:在嗎】
【J:碼農】
【J:夜貓子】
【J:偷窺狂】
【J:你下班了沒】
【J:去不去吃宵夜】
【J:在嗎,回一下】
【J:喂喂】
【J:不要裝作沒看到啊】
遠在信息樓的碼農剛從機子上下來,打算随便轉移視線歇歇眼睛,就在一瞬間接到江洵數條信息的狂轟亂炸,毫無依據的猜測和理直氣壯的語氣就好像江洵站在他眼前一樣,不免有些失笑:“誰跟你一樣啊。”
“什麼?”同樣在熬夜的同事不願放過任何一個摸魚的機會,探出一個頭來問他。
“……不,沒事。”
【碼農:我在。】
【碼農:夜貓子暫且不提,偷窺狂是什麼。】
“哎呀。”
實驗樓裡的江洵感歎一聲,這才注意到他為了湊字數,把心裡對碼農暗暗的吐糟也放了上去,決定單方面揭過這一話題。
【J:别管,夜宵吃不吃,就現在】
碼農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一筆,但現在的确不是和他扯皮的好時機。
【碼農:吃。我來找你。】
【J:[笑臉][笑臉]】
【J:[撒花][撒花]】
江洵在實驗室裡的座椅上看着手機愉快地哼歌,全然沒有發覺東邊的夜空上一顆星星劇烈地閃動一瞬,現在,距離無限遊戲降臨,還有5秒鐘。
碼農和同事打過招呼,在對方眼淚汪汪的注視下離開實驗室,一邊在想着怎麼從江洵嘴裡撬開對他“偷窺狂”的污蔑。
4。
一個墨色瞳孔的年輕人在漆黑的屋内虔誠地翻看着某段監控的畫面,臉上露出迷離的微笑,在察覺到自己不正常的神态後猛地一驚,接着從手指縫中繼續偷看監控。
3。
一名侵染在網絡中許久的男人打了個哈欠,迷糊中定下明早的鬧鐘。
2。
一對雙胞胎在蛋糕的燭光前注視着彼此,默默許下生日願望。
1……
無限遊戲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