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是我說得太着急了，你不用在意，要說出去也随便你。”菲爾神情冷漠地說，好像剛剛瀕臨崩潰的那個人不是她。

“這些話你在心裡憋了很久了吧？”江洵的聲音突然輕柔下來，“你可以告訴我，這沒關系，把一切都告訴我吧，我會保守這個秘密。”他琥珀色的眼睛此刻淺淡地像一層霧，而不是平時那種閃着刺透人的光芒的銳利。菲爾看着江洵的面孔，恍惚了一下：“我……”

“跟我說說，你覺得自己和記憶中不同在哪裡？”

菲爾皺着眉思索，剛才她身上那種疏離的氣質消失了，她不确定地開口：“我覺得不是我，是我的記憶。有些我印象裡沒發生的事卻發生了，有些我印象裡發生的事卻沒發生。我找很多人求證，可是他們的觀點是一緻的，和我是不一緻的。”

“記憶偏差？從多久之前開始？”

“大概十多天前，我是慢慢意識到這點的，所以不知道具體時間是什麼。”

江洵想了想，從旁邊拿來那本借書登記簿給菲爾：“那你看這本薄子上的内容，有沒有很多古代語的内容？”

菲爾不知道江洵的用意，但她還是認真翻看：“有很多，裡面有些我在自己的筆記本上看見過，筆記本上寫着那是我們老師推薦的自學書。”

“那你現在還有古代語的才能嗎？朱利斯說你已經學了很多了。”

“看得懂一部分，但不多，而且很淺薄。”

“你記憶裡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學古代語的？還有，你們隻有一本登記本嗎？”

“如果你是想問這個的話，”菲爾已經逐步了解江洵提問的用意，“你大可以問得直接點，我不會因為幾個問題而生氣。”她想到自己剛才的表現，不禁臉紅了，于是沒有繼續往下講。

“我隻在課堂上學過基礎字母和語法，至于自學的内容，幾乎沒有過。這本本子就是唯一的登記簿，不管裡面記錄的書有多麼入門，多麼基礎，我都沒有借閱的印象。”

“看來不能從時間跨度去找。”江洵摸着下巴思索。

“是跟時間無關，我已經說過了，我覺得奇怪就是感覺要麼是自己，要麼是他們換了個人。替換，對，就是替換，我們好像不在一個時空裡認識。”

“喪屍流套平行世界的設定也未免太生硬了點吧。”江洵小聲吐糟。菲爾雖然聽到了一點點，但因為文化差異原因，沒有聽懂。

“那你覺得到底……？！”菲爾抓住江洵的袖子，急切地說。

江洵拍拍她的腦袋讓她安靜一點。這時朱利斯剛好回來，探頭說：“喂，江洵，我都找過了，發現了這些東西……喂，你們在幹嘛？！”

朱利斯湊近點看，看着江洵正一臉無辜，眨巴的黃眼睛好像在譴責自己，而菲爾也神情鎮定，臉上沒有哭過的痕迹。

“你在欺負她嗎？”朱利斯不确定，還是問道，“欺負女士可不是紳士該有的作為。”

江洵的視線上下掃過朱利斯的全身，然後右手捂住嘴，發出“噗”的一聲嘲笑，眼睛裡明晃晃寫着：紳士，你嗎？

“喂！”

“好了好了，你發現了什麼？”江洵沒臉沒皮地躲在比他個子矮的菲爾身後，來躲避朱利斯暴怒的攻擊。

朱利斯擡頭吸了一口氣，終于冷靜下來，遞過去幾個他發現的小物件。

江洵在裡面翻翻撿撿：“唔，易拉罐，爛報紙，鐵管……？親愛的，你在給我撿垃圾嗎？”

朱利斯臉一紅：“你懂什麼，這些都是很重要的東西，我一看就知道它們藏着線索。”

“願聞其詳。”

“你看這易拉罐，”朱利斯一伸手就指向江洵物件中最鄙夷的那個，“這種飲料可是很不常見的，我們平時拿到它，都會好好珍藏起來，就算是喝完的空瓶，也不會随意丢棄在這裡！”

“唔，我以為你的關注點會是不能亂丢垃圾呢~”這是江洵的評價。

“喜樂引人誤入迷途，朱利斯，這種東西應該上交才是。你們男生沒有在偷藏吧？”這是菲爾的指認。

“我，我知道啦，隻是驚歎一下而已。不會偷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