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堯醒過來的時候,時間剛剛過了十分鐘。
還好,這次他是坐在沙發上和讨厭鬼說話的,暈也是暈在了沙發上,沒有磕在茶幾上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這結實的大理石闆要是磕一下不得頭破血流的。
他一個人住,失血過多而亡也不會有人發現的。
到時候那又得上法治新聞了。
俞堯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才想起他暈倒前,某隻鬼好像說要給他送禮物。
他擡眸快速掃了一眼四周,在他的腳下發現了兩個淺藍色盒子,一個紮着蝴蝶結,另一個沒有蝴蝶結。
他彎腰将其拾起,輕輕地将它們放在茶幾上,拿起其中沒有蝴蝶結的那個拆開。
是一個黑色手表,款式挺好看。
可惜俞堯對手表沒有研究,于是他扔在一邊,選擇直接略過拆下一個。
他很好奇這個包裝這麼精緻的盒子裡面能放着什麼好東西。
他費勁的将蝴蝶結拆開,打開蓋子,一條紅繩手鍊靜靜的躺在盒子裡。
他拿到手中仔細翻看着。
酒紅色的紅繩上編織着三個刻着字母的朱砂球,左右兩邊是金色的平安扣,也不知道這是不是金的。
俞堯轉動着手鍊上的朱砂,看清了上面刻着的字母——PYY。
PYY?
難道讨厭鬼的名字?
樸一一?
龐堯堯?
俞堯腦海裡閃過無數種組合,也沒有猜到讨厭鬼到底叫什麼。
這上哪猜去。
他索性放棄了,愛叫什麼叫什麼吧,等下次再問他好了。
俞堯随手将手鍊丢在一邊,繼續回卧室收拾他的行李。
他看着卧室床上散落的亂七八糟的衣服,走過去扒開了一個空隙坐在床上。
地上是他已經裝了一半的行李箱。
俞堯環顧着眼前他住了兩年的卧室,感覺這一切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兩年時間彈指一揮,如今竟然到了快離開的時候。
他的思緒不禁飄到了兩個月前的那個下午。
當時他正在給院子裡的花澆水。
接到商原的電話時,俞堯是非常意外的。
雖然他偶爾也會和商原通電話唠唠日常,可是這次好像不一樣,他來f國了。
俞堯的心裡湧出一股奇怪的預感,有一種平靜的生活被打破的感覺。
他按照商原給的餐廳地址打車過去找他。
到那裡的時候商原正在悠哉悠哉的坐在角落裡喝茶,對面卻放了一杯咖啡。
“商叔。”俞堯走到他對面坐下,“好久不見了。”
商原擡起頭,欣喜地看向眼前來人,細細打量着他,半晌才開口道:“胖了,胖了。”
雖然是胖了,可比以前瘦骨嶙峋、臉色蒼白的樣子好看多了,現在有血有肉的才像個大小夥子。
俞堯擡頭看向商原的眼睛,一邊攪着自己手裡的咖啡杯,一邊笑着回答他:“是胖了十斤。”
兩人雖有多年未見,卻并不生疏,聊了很久很久,從以前聊到了現在。
“堯啊,打算什麼時候回國繼續拍戲啊。”商原終于切入了正題。
俞堯聞言心下一沉,默默的低下頭。他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攥緊了衣角,心想該來的果然還是來了。
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在想過商原來f國是為了什麼。
雖然他倆是忘年之交,商原對他來說更是有知遇之恩,但他可不認為商原一把年紀了抛下國内的工作,一路奔波到f國就是為了和他叙叙舊。
肯定是有目的。
“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呢商叔。”俞堯思考了很久才回複他。
商原聽到他說這話也并不意外,他早就做好了要經常飛f國的心理準備。
“你已經離開兩年了,難道就沒有想過那些還在等你回去的粉絲們嗎?”商原開始打感情牌。
俞堯沉默了。
沒有想過嗎?怎可能沒有想過呢。
有的粉絲在他還是個小孩的時候就開始關注他了。
大多也都陪了他十來年了。
“我已經六十歲了,不像你們年輕人,精力十足,做什麼都有幹勁。我這把老骨頭幹不動了,我想着臨了再拍一部電影,咳咳。”商原說着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俞堯趕緊站身快步走到他身邊,輕輕的拍打着他的後背,一手去端桌子上的茶水。
商原臉色憋的通紅,卻還是擺擺手拒絕了他的好意,彎着腰捂着嘴巴,等了好一會才停止咳嗽。
咳嗽的太用力,眼睛都充血了。
他低着頭扶着桌子緩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自嘲般的對着俞堯說:“你看我,抽了一輩子煙,老了才後悔想着戒掉,它卻不肯放過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