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開羽給渠秋霜回了一個小貓戴墨鏡的酷炫表情,才轉頭向應芍發送邀請。
應芍是她的高中同學,後來也去了同一所大學,是靳開羽社交圈裡聯系比較多的人。
這次回來,應芍找過她幾次,說班上的同學要為她接風洗塵,但靳開羽沒有心情,于是都拒絕了。
那個預約制的餐廳,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去會很浪費食物。
其實沒有抱希望,臨時約人很難約到,但出乎意料的是,應芍幾乎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靳開羽内心舒了一口氣,今天是十分完美的一天,運氣也很好。
車開出地庫的時候,夕陽映入眼眸,彩雲漫天,落日熔金,一切都變得很慢。
車載廣播裡歌聲溫柔,靳開羽放下一半車窗,晚風溜進來,将歌聲送到遠方。
預約的餐廳環境優雅,鑿石引泉,靳開羽跟着服務員到包廂,應芍竟然已經在裡面等着了。
應芍人如其名,長了一副很顯小的長相,像羞澀未放的芍藥,見她來,臉上露出一個含蓄的笑。
靳開羽挂好外衣,坐到她對面:“怎麼來這麼早?”
應芍每次見她,總給人一種她在尴尬的感覺,多說一句話都好像是被逼迫。
但一回到網上,又像換了個人格,變得很熱情。靳開羽不理解,明明認識好多年,怎麼跟網友一樣。
這次也是,她臉上還是挂着笑容,但說話慢吞吞:“就,沒什麼事情,就提早過來了。”
靳開羽看了眼她明顯修飾過的妝容,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
她翻了翻菜單,勾了套餐,又遞給她。
應芍接過,卻沒有翻開,遲疑一會兒問她:“靳開羽,你以後還出去做那些項目嗎?”
“不去了。”靳開羽有些餓了,敲了敲桌子,催促,“你快點看菜單,看完我們再說話。”
應芍聽到前半句下意識擡頭,眼眸一亮,随即赧然:“哦哦,我馬上就好。”
服務員取走菜單,包廂裡又安靜下來。
靳開羽見她面色躊躇,隻好主動問:“你想說什麼?”
應芍臉上閃過糾結,像下了很大決心:“你下下個周末有沒有時間?西岸有一個藝術展。”
靳開羽微詫:“我們兩個人嗎?”
她以為應芍這樣的社恐不會想和人單獨相處。
應芍點頭。
靳開羽考慮了一下日程,沒有頭緒,誰知道靳開顔或者渠秋霜有什麼事呢。
“我不知道安排,要到時候再看,你如果着急的話可以先約别人。”
即便這樣,應芍還是笑了:“好吧,那我們到時候定。”
說畢,應芍又低下頭:“希望你有空,我猜你會喜歡。”
靳開羽不太相信:“你先把藝術展的内容發給我看看。”
點單的食物上好,外形精美,一看就讓人胃口大開。
靳開羽等服務員擺到桌上,便打開手機,全景,特寫,全部拍了一遍。
她找角度的姿勢很認真,應芍靜悄悄用餘光看了好幾眼,直到看到她打開聊天框,應芍臉色一白。
她默了默,握着勺子,咬唇問靳開羽:“我記得你以前吃飯不喜歡拍照,這是要給人推薦嗎?”
靳開羽發照片的手一頓,思索了片刻,說:“給我室友看一下,這家店的菜很漂亮。”
應芍臉色并沒有轉好:“你搬家了嗎?和人合租了?”
靳開羽暫時沒有分享自己的愉悅的想法,隻簡短回應前半截:“沒有。”
***
那邊,渠秋霜正在和蘇盈星談公司的事情,她在蘇盈星的公司占有一定的股權,雖然基本甩手不管,但偶爾還是會參與一些決策。
手機震了,她低頭一看,瞬間十幾條未讀,微笑點開。
手指在屏幕上劃過,看到中間某張圖,她蹙眉,兩指并攏,放大,注意到照片上方淺粉色的美甲,渠秋霜笑容倏然變淡。
見她拿起手機,蘇盈星直覺有八卦,迅速站起來,看她翻照片看得光明正大,注意到她神情,猜測:“那個學生?”
“嗯。”
蘇盈星沒料到一猜即中,笑開了花,湊得更近。
渠秋霜懶得理會她,瞥過對話框上的“對方正在輸入”,也點開輸入法,但并不打字,隻輕敲了幾下,确定對面能看到狀态後,随即熄了屏。
蘇盈星在一旁看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才想明白,不由啧啧稱奇:“這種幼稚的手段你也用?”
渠秋霜淡淡看她一眼:“你懂什麼?”
蘇盈星笑得更厲害,說話都有些陰陽怪氣:“對對對,我不懂,渠老師天賦異禀,無師自通。”
渠秋霜仍舊一副波瀾不驚的神情,蘇盈星不由得同情起了那個不知名的學生。
她不由感慨:“同樣的招數真是屢試不爽啊。”這是說的故意讓律師通知趙家人收回房子,甚至不用再多提,那個學生就主動提出同居。
當初趙愁澄也是如此。
渠秋霜從母姓,生父姓林,林家資金鍊突然斷了,蘇盈星趁亂提及如果聯姻可幫助他們解決麻煩,渠秋霜當時也是求助趙愁澄,趙愁澄很幹脆便說和她結婚,資金問題由趙家解決。
當然麻煩是假,想要結婚是真。
渠秋霜默了默,半晌才怅然道:“不過是都很心軟罷了。”
但想起有人,才說今天很重要,轉頭就約了其他人。渠秋霜臉上那種怅然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