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秋霜早上出門,自然是沒有什麼手續要辦,雖然确實有日程,但是并沒有那麼急。
下到停車場,蘇盈星坐在車裡等她,她彎身上車,司機發動汽車。
蘇盈星瞟了眼她手裡拎的東西,笑道:“愛心早餐啊?”
渠秋霜也看了眼自己手裡的東西,她輕歎了口氣,眼前又浮現靳開羽悶悶不樂的樣子,揉了揉太陽穴。
蘇盈星見她沒有動作,伸手:“你不想吃可以給我,我還沒吃早飯。剛好,讓我品嘗一下我們小靳妹妹的愛心。”
渠秋霜躲開她的手,輕飄飄看她一眼,語氣危險:“弄清楚,誰是你妹妹?”
蘇盈星上次聽她用這種語氣說話已經忘了是什麼時候了,她抱着手臂,饒有趣味:“什麼進展了?”
渠秋霜沒有答話,掀開包裝盒,裡面躺着一個牛油果滑蛋蝦仁三明治,很漂亮,靳開羽還忙裡抽空切了小塊,方便拿。
她拿起刀叉叉起一塊送進嘴裡,挑了挑眉,品嘗完畢,她合上蓋子,沒有再吃。
蘇盈星見她淺嘗辄止,疑道:“賣相很不錯啊,難道不好吃嗎?”
渠秋霜側頭看窗外,豈是不好吃,好吃得過頭了。但是趙愁澄不會做飯,也沒有細心到把三明治都切成小塊。
車一路行了半小時,停在一家療養院門口。
下了車,蘇盈星一向輕松的神情也收了起來,感慨道:“半個月沒來了啊。渠媽媽可能想我們了。”
渠秋霜默默點了點頭。
渠媽媽說的渠秋霜的媽媽渠清河,渠清河年輕的時候談戀愛,兩人分手後,她才發現自己懷了孕。
渠清河當時已經做好了不婚的準備,但想有個孩子,于是毅然決定将渠秋霜生了下來,過了一些時日,經濟狀況好轉,又從孤兒院領養了蘇盈星。
渠秋霜五歲那年,渠清河出了一場車禍,傷到了腦神經,自此以後,現出阿爾茲海默症的症狀,就一直在療養院裡待着。
後來,渠秋霜迫于無奈回了生父家裡,幸運的是蘇盈星找到了親生父母。
渠清河待在療養院時日越久,越不能接受改換環境,因此這麼多年都是在這裡待着的。
兩人被護士領進病房的時候,渠清河正在織圍巾,雖然已經年過六十,但精神還是好的,眼睛清亮,能看得出年輕時的美貌。
她旁邊還放着兩條已經織好的,一條紅色,一條米白色,這條正在織的是藍色。
渠秋霜看了眼就明白了,紅色的是織給蘇盈星的,米白色的那條屬于自己,藍色的則是……給趙愁澄織的。
渠清河見她們進來,放下鈎針,轉頭問護士:“怎麼今天家裡又來客人了?”
護士也不知道怎麼說,她記憶時好時壞。
渠秋霜神色一黯,坐到她旁邊,輕聲道:“媽媽,是我,我是秋霜。”
蘇盈星也坐到另一邊,跟着重複了一遍。
渠清河眼裡閃過迷茫,過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重複了一遍:“你是秋霜,你是小星。”
她說完又在病房裡四處找了一圈,問渠秋霜:“橙橙呢?這次怎麼沒有看到她?”
渠秋霜閉了閉眼,神色更黯。
作為一個非婚生女,渠秋霜在林家的處境并不好。由于堅持要保持姓氏,就更不讨人喜歡了,連見渠清河的自由都沒有。
後來小趙愁澄偶然看到她哭,知道了這件事,于是總想辦法帶她來,因此渠清河對她們的記憶幾乎差不多。
她握緊了渠清河的手,勉強笑道:“趙愁澄她有事,說過陣子再來看您。”
蘇盈星也連忙打岔,笑着撲到她懷裡撒嬌:“渠媽媽,您就惦記着别人,不喜歡我了?”
渠清河見她吃醋,也攬她進懷裡,慈愛地笑了笑:“哪裡,我就是問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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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班結束,靳開羽回到家時,屋子裡依舊一片漆黑,靳開羽說不清楚,松了一口氣又感覺略沮喪。
松了口氣是因為,她可以第一眼就見到渠秋霜啦,沒有因為今天的公務浪費一丁點時間。
略沮喪自然是因為現在她竟然還沒有到家。